看她的表情自信十足,忠姨多了個心眼瞥一眼稿紙,才看了一眼就差點噴出血來:“這……這……這……”
殷南鹄還等着她給自己遞稿紙:“怎麼了?”
忠姨捏着紙思考對策,蒼姁沒這耐心跟她耗,劈手搶到手裡說:“忠姨你别賣關子,快拿來給我看看。”
她抖兩下稿紙念道:“子曰:夏天要吃大西瓜,想吃西瓜叫媽媽。媽媽買了兩斤八,又脆又甜笑哈哈。”
殷南鹄把稿紙拿過來,逐字念道:“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不樂焉。子曰:吾往西遊,應記吃毛桃不喝水,不然走不了。”她沒再繼續,問,“這是《論語》嗎?”
“是啊。”蒼姁把石桌上的《論語》翻開,由衷感歎道,“這些話好有哲理,怪不得岑星詠讓我多多尊敬孔聖人。忠姨你女兒真厲害,寫得一字不錯。”
蒼秾等人暗中偷笑,忠姨指着郝雯彩喝道:“郝雯彩,是你拿盜版書害我女兒!”她罵完又回頭向殷南鹄辯解,“小姐,她們比的是記憶力,至少夏鑫沒有錯字漏字。”
“可我要的不是吃西瓜和邪典孔子。”殷南鹄放下稿紙,指着夏鑫說,“你,”夏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見忠姨反應激烈也有些惶恐,殷南鹄說,“來我們府裡跟蒼姁一起讀書吧,剛好你們都看不出來這本書有什麼錯處。”
蒼姁比任何人都驚訝:“為什麼?”
殷南鹄沒理她,轉而對郝雯彩說:“郝小姐的美名晉宜城無人不曉,在我們家做書童太屈才了。”
她這話裡聽不出喜怒,蒼秾趕緊站出來說:“殷大娘,這主意是我出的,不關郝小姐的事。”
忠姨吼道:“你住口,我們家小姐年輕着呢,哪裡就是大娘?殷節殷義,還不把這個目無法紀的家夥趕出去?”
今天跳來跳去太費力氣,殷節殷義索性沒有動作,忠姨還想再催,殷南鹄道:“不用,我還有話想問她。”蒼秾生怕她罵人,殷南鹄卻說,“這書裡的内容是你寫的?”
蒼秾點頭,做好她把桌上的茶壺砸過來的準備。殷南鹄沒有發火,鼓掌笑道:“挺有意思的,你和郝雯彩一起留下來吧。尚柊摔成這樣,恐怕這段時間内不能上任。剩下的幾位除了夏鑫跟蒼姁一起念書,就都留在府裡做事好了。”
“什麼?”被淘汰的尚柊無法接受,拉住岑既白說,“家主,這個人的腿是殘疾的,留下來也沒用啊!”
“誰說我沒用!”岑既白一巴掌扇開尚柊,滾着木輪挪到蒼姁身邊拉住她的手,“我和姑母都是據琴城人,可以留下來給姑母解悶。我還會辨認藥草看脈治病,哪裡沒用?”
蒼姁還是不給岑既白面子,不動聲色地抽走那隻被她抓住的手臂。殷南鹄問:“你也是據琴城來的?”
“我們幾個都是,”岑既白虛指着蒼秾和岑既白,忽地指向戚紅說,“就她不是,殷大娘你可以不收她。”
戚紅揚手就要打人,殷南鹄擋住岑既白,說:“沒事,我這次招人就是想給蒼姁找些伴。你為什麼叫蒼姁姑母?”
這個問題岑既白答不上來,蒼姁像是覺得晦氣,站起來就往外走:“誰都别來煩我,我要回房間休息。”
她大搖大擺走遠,殷南鹄也起身說:“你們幾個跟我來。”尚柊和夏鑫哭喪着臉,殷南鹄對這兩人笑了笑,又對忠姨說,“忠姨,你好好安頓一下夏鑫和尚柊。”
她沒有趕尚柊和夏鑫走,衆人都覺得意外。按照話本裡的走向,反派原形畢露後不該是灰溜溜地被趕下場去嗎?
誰都不懂殷南鹄在想什麼,她帶着蒼秾一行人邊走邊躲,遠遠跟着蒼姁的步伐。蒼姁像是感覺到有人跟蹤,不時突然回頭看過來,殷南鹄便飛速趴到地上借助欄杆隐蔽。
蒼秾沒心思捉迷藏,拉起像蜘蛛似的貼地爬行的殷南鹄問:“那個,殷大娘。為什麼不叫蒼姁跟我們一起走,這樣搞得好像我們在尾随她一樣,會被當做變态抓去坐牢的。”
遠處的蒼姁正在往這邊看,殷南鹄拉着衆人躲到牆壁後:“你們還不知道,蒼姁最近心情不好。也許是她太記挂神農莊裡的事了,在我這裡住得很不安心。”
上回在幻境裡遇見岑星詠的情景岑既白還沒忘記,她還想跟岑星詠再見一面,趕緊問:“岑莊主來了嗎?”
“岑莊主在研究一門很高深的課題,怕人打攪才讓蒼姁來我家暫住。”殷南鹄答完,又問,“你認識岑莊主?”
岑既白啊一聲,戚紅搶答:“不,她就是随口問問。”
岑既白掐她一下,戚紅幹脆利落地掐回去。這兩人還沒休戰,龔付高不懂她們為什麼吵架,逃避現狀去找殷南鹄講話:“殷小姐,我們的工作就是保護好那位蒼姁小姐嗎?”
“是。”殷南鹄探頭出去搜索蒼姁的蹤迹,鄭重其事地說,“不過你們要低調一點,不能被她發現。”
範臻香表示不解:“為啥啊?”
殷南鹄語氣沉重地說:“最近蒼姁的AT立場非常強,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有時候連我也不見。”
“AT立場?”蒼秾幹笑兩聲,“殷大娘怎麼你也開始這樣講話,難道真的是和蒼姁在一起待久了?”
“我這樣很奇怪嗎?”殷南鹄撓撓頭,如實說,“我隻是想跟蒼姁有點共同語言,好讓她開心點罷了。”
“殷大娘這樣做是在乎蒼姁前輩,一點也不奇怪。”丘玄生好心地開導她,問,“蒼姁前輩為什麼不開心?”
“這個啊,”殷南鹄又往外偷觑一眼,歎氣道,“蒼姁有個朋友叫戚彥,兩個人同在神農莊做事。戚彥盜走神農莊秘寶,上個月在瑕軒原受捕伏法,蒼姁是在為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