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好意被辜負的戚紅氣得不輕,賭咒發誓再也不管岑既白的事,轉頭就要走。丘玄生和蒼秾好說歹說把她勸回來,進屋一看,岑既白正把那人抱在身上大口喝酒。
不知這兩人在鬧些什麼,蒼秾和丘玄生把又要跑路的戚紅按到桌邊坐下,戚紅悶頭不講話。座位上多出一個人來,丘玄生問:“小莊主,這人是誰,你為什麼抱着她?”
“這是我剛才遇到的朋友,她說她很仰慕我,想跟我一起吃飯。”岑既白答得漫不經心,暗暗捏緊身上那人的脖頸,露出個帶着幾分威逼的笑容來,“是不是?”
“不……”那人本想否認,岑既白手上一掐立馬吃痛,隻好違心地說,“是是是,我很崇拜這位小莊主。”
戚紅翻個白眼,推開睡倒的車肅狯坐下來道:“這位仰慕你的人剛和别人聯合起來搶你的錢呢,這算什麼仰慕?”
“你懂什麼,她剛才沒認出我。”岑既白抓起酒杯遞到那人嘴邊,“咱們不理她,繼續吃酒。你喝。”
那人哭喪着臉,吓得直哆嗦:“我不想喝。”
岑既白臉色一變,逼迫道:“你喝不喝?”
礙于情勢,那人隻好張嘴要喝,蒼秾看不下去揚手搶過來自己喝了,勸說道:“小莊主,你這又是何必呢。一看就知道她不認識你,也不想跟你牽扯。你快放了人家。”
“我放了她?”岑既白語氣輕蔑,“是她自己找上我的。”她說着,掐住膝上那人問,“你說是不是?”
早知道會遇見這種事就出門看看黃曆,那人欲哭無淚,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縮頭縮腦地說:“是。”
岑既白又要灌酒,蒼秾照樣搶過來喝了,說:“你身體還沒好,怎麼還叫别人坐你腿上?”她将那人從頭看到腳,心急道,“她腳踝上還插着镖呢,快叫她去包紮消毒。”
在那人眼中蒼秾簡直如活佛天降,岑既白招手喚來店員,說:“幫我這好朋友包紮傷口,用最好的藥。”
被她招來的小二點頭哈腰,扶着那人顫顫巍巍地走開。戚紅怪腔怪調意有所指地譏諷:“呦,這麼久不見你又是土豪了。你也不用演,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隻怕你是故意氣我,找那個人跟你假裝親密,想讓我不痛快。”
岑既白瞪起眼睛道:“胡說,我才沒有!”
戚紅指着她膝頭:“那剛才怎麼說?”
“那個人我認識,剛才不過是小小吵架罷了。”岑既白強詞奪理,眼珠一轉改變策略,說,“你走之後我在輔州過得順風順水,坐的是寶馬香車,朋友遍天下。”
“我在青州過得更不差,多得是人與我交好。”戚紅打量着岑既白,故作惋惜地搖搖頭說,“依我看哪,你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我走之後你指不定有多孤單呢。”
“誰說的,”岑既白一把抓過低頭不語的蒼秾,斷然喝道,“蒼秾,你告訴她,我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蒼秾沉默着沒回話,她又轉變目标:“玄生你說。”
她臉上表情格外猙獰,丘玄生愣住:“我……”
眼見沒人附和,戚紅立即說:“承認吧,我走之後你過得慘絕了,從你剛才的反應就看得出沒什麼人理你,沒了銀翹你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我走之後更是失去精神支柱。”
她這話句句帶刺,嗆得岑既白連聲咳嗽。丘玄生生怕這兩人打起來,拉住戚紅說:“戚紅你少說兩句吧,小莊主最近身體不好……”她剛站起來身旁的蒼秾便倒下去,丘玄生慌忙轉頭去扶,“蒼秾小姐!蒼秾小姐你怎麼了?”
丘玄生把蒼秾扶起來靠着,沒人管顧的岑既白和戚紅之間的争鋒還在繼續,岑既白嘲諷道:“呵呵,明明是你過得不順才跑回興州來,就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反手一拍桌子,震得滿桌碗碟抖了一抖:“之前的帳還沒跟你算呢,我就該告到衙門去讓朝廷裡的人知道有你這麼個宮外人,找個大官發兵矯诏讨了你這狗賊。”
“什麼?”戚紅眼前一亮,“哪個大官要讨我?”
看見她那喜滋滋的表情岑既白就氣個半死,恨不得站起來指着戚紅的鼻子罵:“你興奮什麼,我說的讨是讨伐的讨,沒說要讨你做老婆!像你這樣偷雞摸狗的人還想嫁入豪門,别做夢了!你這王八蛋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小莊主你也少說兩句,不管是和别人在一起還是一個人生活都是戚紅的選擇。”丘玄生還想說和,方才還歪在她肩頭的蒼秾飛快坐直起來,丘玄生問,“蒼秾小姐?”
聽她提到蒼秾,戚紅當即有了反駁的路子,大笑道:“就是啊,這麼說的話你家姑母也要孤獨終老了。”
“誰說的,有我陪着姑母姑母怎麼算孤獨終老?”姑母無故中彈,岑既白怒火中燒,罵道,“像你這種人遲早衆叛親離,我這就寫信給殷大娘,叫她永遠不理你!”
戚紅揚起下巴:“難說啊,這不是有你在喜歡我嗎?”
岑既白像是中了一箭,差點就氣得蹦起來:“誰說我喜歡你?少在那裡癡心妄想!分明就是你喜歡我,上次在一袋錢家的鋪子裡你總是偷偷看我,别以為我不知道。”
“我哪是看你,是在看玄生。”戚紅牽住丘玄生的手,丘玄生吓得想收回,她死命拽住,還要對岑既白笑,“玄生可比你可愛多了,我要喜歡也是喜歡玄生,輪不到你。”
“裝什麼裝啊,别拿玄生當擋箭牌。”蒼秾突然竄出來把戚紅推開,擋到戚紅和岑既白中間說,“既然你們兩個都覺得對方喜歡自己,那就來一場辯論,看誰更喜歡誰。”
丘玄生更覺得不好:“辯論?”
“是的!”蒼秾滿臉紅光,說,“你們兩人分别列出對方喜歡自己的證據,若是對方無可辯白便記對方三分,先一步湊滿十分者就說明其直覺正确,對方就是在喜歡你。”
岑既白聽了摩拳擦掌,意氣風發道:“好啊,這個人偷看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證據我有得是。”
戚紅對她做鬼臉,刻意挑釁說:“那都是你自己做的白日夢吧,得了妄想症真可憐,難道我會輸給你嗎?”
“那麼閑話不必多說了,究竟是戚紅喜歡小莊主還是小莊主喜歡戚紅,我們辯論見分曉!”蒼秾興沖沖地站在中間當主持,擡手請岑既白發言,“先請小莊主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