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小芹是丘玄生在琅州交的第一個朋友,尾巴上的紅布帶便是她給小芹系上,當日離開琅州踏上返程時,丘玄生再三囑咐小芹幫石耳看好院子和陵園,不許旁人接近。
走入墓道同巴依前往王陵時,丘玄生暗中差使小芹前往石耳家中送信告訴石耳多加防備,才有了後來石耳先樊老大一步趕往王陵,也算是幫石耳盡了守墓人的職責。
豔陽高照,久違的好天氣。看着丘玄生和小芹在院子裡樂樂呵呵地你追我趕,蒼秾獨自坐在檐下默默無語。岑既白又推着輪椅挨過來,随口問:“你又在看什麼?”
“關你什麼事。”蒼秾提不起勁來,抓抓頭發說,“閑着無聊在這兒曬曬太陽,哪裡又擋着你的路了?”
“蒼秾,我看你最近對我兇得很啊。”岑既白扭動木輪在她身邊賴着不走,望着遠處的丘玄生和小芹說,“你是被那隻蠍子吓怕了吧?不然早過去找玄生說話了。”
“胡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在想玄生?”蒼秾送她一個白眼,故意挑起話鋒揶揄道,“我還沒說你吃了賀蘭焰下的毒變成學院三王子呢,你倒先說起我來了。”
“你!”岑既白果然被這句嗆住,她氣得直錘輪椅的扶手,振振有詞道,“你這是嫉妒我,就算我是在幻覺裡當了三王子,也比你這個沒資格當主角的人好。”
難得的安甯被她打破,咽不下這口氣的蒼秾立馬跟她吵起來。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有人端着一碟栗子粉糕放到岑既白手邊,說:“别吵了,石耳讓我給你們送吃的。”
有吃的岑既白便立即住嘴,抓起糕點就往嘴巴裡塞。蒼秾看清那人面目,震驚地問:“你……你是樊老大?”
樊老大冷漠地回答:“是我,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一隻手從後頭猛地按上樊老大的腦袋,賀蘭焰咬牙切齒地從她身後走出來,“怎麼跟蒼秾大姐說話呢,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馬賊首領啊?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我賀蘭統領的手下,手下就該有手下的樣子!”
樊老大大氣不敢出,蒼秾更是眼前一黑:“你誰?”
“蒼秾大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賀蘭焰呀。”面對蒼秾賀蘭焰便換上另一副嘴臉,殷勤地湊上來給蒼秾捶背捏肩,賠笑道,“當日多虧蒼秾大姐你賜我絕世秘籍,讓我領會纖手破腦瓜這一絕學,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蒼秾還是難以理解:“那這位樊老大是……”
“嗐,她算什麼老大,被我教訓過之後就是個普通馬賊,改名叫樊老小了。”賀蘭焰說着,一抓樊老大的腦袋逼迫道,“是不是樊老小?還不給蒼秾大姐問好?”
礙于賀蘭焰的威懾,樊老大隻得低頭說:“大姐好。”
面對這樣的畫面蒼秾不知說什麼好,四人并排坐在檐下,帶着沙子味的清風撲面而來,岑既白感歎:“今天好閑啊,沒有趕路沒有馬賊沒有東溟會,一點鬥志都沒了。”
沒人肯接她的茬,身後有個聲音适時幽幽響起:“書上說浮生難得半日閑,有這樣無聊的時刻也好。”
“巴依,你也來找我們玩?”終于遇見個正常人,蒼秾趕緊摒棄前嫌把巴依拉到身邊來,問,“阿凡狄呢?自從上回樂始走的時候她露了個面之後就再也沒看到過她。”
“阿凡狄早就走了。”賀蘭焰搶話道,“她不肯被我收入麾下,說什麼不忍心看到樊老小如今這樣,就牽着大呂離開了寶照城。”她說着,眼睛一轉瞪向樊老大,聲色俱厲地逼問,“你如今怎樣?是不是你跟她說了什麼?”
樊老大吓得結巴:“我不敢……不敢……”
賀蘭焰雷聲大雨點小,抱手說:“哼,信你一回。”
“阿凡狄的性子不适合當馬賊,走了也好。”巴依冷靜地說,“賀蘭老大,日後寶照城裡可就數你最風光了。”
“哈哈哈,那是當然。”她的吹捧賀蘭焰格外受用,察覺到蒼秾愁雲不散的臉,賀蘭焰趕緊問,“蒼秾大姐,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想看到樊老小在你跟前嗎?”
“不是,我隻是在想失蹤的文案。”蒼秾顯得郁郁寡歡,她攏起袖子歎息道,“文案不見好幾天了,石耳她們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我擔心文案回不來。”
“诶,你這就淺顯了。”岑既□□神抖擻,“之前的文案丢了就丢了,我們來寫一條更吸引眼球的文案吧。”
蒼秾懷疑地看她一眼:“我們寫?”
“沒錯,之前當三王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不妨先讓你們聽聽。”岑既白清清嗓子,“世人皆知……”
她的話在這裡頓住,撓撓頭說:“不對,隻有我一個角色撐不起這個故事,還得加入一些新角色才行。”岑既白拍拍手,朗聲說,“讓我們請出那位老朋友,岑既黑。”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深情地說:“世人皆知,神農莊小莊主岑既白桀骜不馴清冷矜貴。”
蒼秾立馬拆台:“真的嗎,我為什麼不知道?”
“你是人嗎,”岑既白一口氣嗆回去,“别打斷我。”
世人皆知,神農莊小莊主岑既白桀骜不馴清冷矜貴,流連在她身邊的女人絡繹不絕,個個大膽妖豔媚态橫生,卻沒有一個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岑既黑出身寒微孤傲冷僻,唯有眼角一點朱砂小痣妩媚勾人。小戶人家的女兒注定在紙醉金迷的京圈無處栖身,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垂青。
某日她受人引薦走入一處鄉間别墅,那個慵懶坐在酒紅的長沙發上搖晃杯中香槟的,正是高不可攀的岑小莊主。
她深知露水姻緣,不過各取所需。岑既白卻勾唇冷笑:“岑既黑,你這輩子休想逃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