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怎麼能怪你呢?”蒼秾搓幾下丘玄生的臉,那邊兩隻巨手擰在一起,蒼秾拉着丘玄生邊躲邊問,“不過石耳說除了你沒人能養喵可獸,那東溟會這隻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丘玄生擡手抹了抹眼睛,鄭重地拉住蒼秾的手說,“蒼秾小姐,我們要回到地面上了。”
那東西抓着兩人打進地下好幾丈,仰頭還能看見洞口的紅線群。喵可獸将東溟會的産物按在地上,那怪手還在奮力抵抗着,喵可獸随時都有可能被它反過來制住。丘玄生拉着蒼秾往喵可獸身邊走,蒼秾謹慎地放慢腳步:“怎麼回?”
丘玄生充耳不聞,拽着蒼秾走到按住怪手隐隐顫抖着的喵可獸身邊,示意蒼秾爬到上面去。喵可獸的外形與那隻巨手相差無幾,說實話,蒼秾還是有點不敢上去。
正當蒼秾猶疑間丘玄生已經撿回竹簡飛身跳上喵可獸手背,順便将蒼秾拉到身邊。她不知從哪撿來一把匕首,在喵可獸背上削了兩道,握住缰繩似的把那點皮肉抓在手裡。
焦黑的血液從創口中淌出來,好在喵可獸外形巨大,這點傷應該隻算是破皮。東溟會的怪手在地上掙紮兩下,丘玄生收起匕首說:“蒼秾小姐抓緊,我們要上去了。”
就是蔡○永來了也不知道這時該說什麼,逃生機會僅此一次,蒼秾不得不抓住被丘玄生劃出的那道血痕。感覺滑膩膩的,像抓着一團生肉,蒼秾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喵可獸抓起怪手在地上用力砸兩下,怪手無力地翻個身,腫脹的血管仿佛要炸開一般。喵可獸舉手要把兩人送到地面,那巨手旋即起身,猛地攥住喵可獸的手腕。
東溟會的人肯定不給這隻手做護理,指甲摳進喵可獸的血肉裡,劃出長長一道血痕。喵可獸掙脫它的束縛,反手将自己作為武器砸向怪手,兩邊一起撞在牆上。蒼秾吓得不敢睜眼,隻得緊緊抓住那層皮,伸手想拉身側的丘玄生。
伸手過去沒抓住,蒼秾在忽上忽下的颠簸裡睜開半邊眼睛看過去,隻見丘玄生盯着那隻怪手念叨道:“我不想讓喵可獸出現在樂始面前,可現在再不做的話大家就會遇到危險。樂始看到喵可獸會更讨厭我的,為什麼你要出現呢?”
喵可獸支起身子後退些許,蒼秾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丘玄生沖那隻手喊道:“為什麼你要出現啊!”
像是要回應她的憤怒,喵可獸又一次舍身撞向那怪手,蒼秾忍不住慘叫起來。尖叫聲傳過層層高空,不僅引得地面的錢易黛粟羽伸頭去看,甚至樓上的樂始等人分神往下望。
不少東溟會的喽啰守在下頭,丁汀源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樂始身邊,此刻也隻能盡力往前。樂始站在欄邊望着她,時英問:“樂始前輩,那些就是你信任的同伴?”
樂始收回目光,時英還是沒放棄勸說她回到組織:“這時候她幫不了你,樂始前輩,隻有東溟會才能幫你。”
看來這人對東溟會的執着遠超常人,樂始握緊手中隻剩一半的刀刃,說:“我不去沒有隊長的地方。”
時英還想再勸,黑衣人卻把她擋到身後,自己對樂始道:“我記得你,這麼多年來你是為數不多能讓我記住的人。樂始,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在效忠的人究竟是誰?”
這人聲音不甚耳熟,樂始對她完全沒有印象。樂始還在思索這人到底是誰,還在爬樓的丁汀源推開攔在身前的雜兵,大聲朝樓上叫道:“樂始,我馬上就到你那裡!”
樂始被她的聲音拉回現實,後退幾步對黑衣人說:“我隻對隊長負責。真可惜啊,不把敵人引到自家準備好的場地就占不到上風,你們東溟會也是日薄西山了。”
“樂始前輩,請你慎言。”時英不悅地亮出刀刃,“你沒了武器就是砧闆上的魚肉,不配這樣與統領說話。”
樂始說:“我肯與你這隻蟑螂對話已經是恩賞。”
“樂始,我問這些是為你好。”那黑衣人一步步向她走近,全然沒把樂始手中那半截斷刀放在眼裡,“你們仰仗的無非是那幾卷具有神力的書簡,邬叢芸是從哪裡弄來的法寶?還有那個跟怪獸為伍的丘玄生,你不是最讨厭她嗎?”
窗邊傳來蒼秾的慘叫聲,那兩隻巨手的争鬥已經拔到空中來,或是握在一起相互角力,或是握成拳頭向對面砸去。蒼秾挂在喵可獸身上,丘玄生牽着喵可獸向那隻怪手喊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用拿出喵可獸了!”
“就是啊東溟會,你們為什麼要逼玄生拿出喵可獸啊!”蒼秾一邊幫腔一邊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兩個人未免太丢臉了,樂始隻能當做沒聽見,以半截斷刀指向黑衣人道:“你是我見過話最多的蟑螂。”
“不錯,你的性子果然很有趣。”黑衣人握住那截殘破的刀刃,不需用力就将破損的刀刃碾成碎末,她堂而皇之走近幾步,“如今手無寸鐵的你,能拿什麼跟我鬥?”
黑布蒙住她的下半張臉,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樂始巋然不動,隻定定跟她對視着,右邊手腕遽然一翻,半塊沉重堅硬的東西随之打來,直接把對面的黑衣人打得翻下欄杆。
她砰一聲摔到地面上,正好落在錢易黛身前。錢易黛瞠目結舌,撲上去抓起黑衣人問:“統領你怎麼回事,我還以為你是個多厲害的人物呢,怎麼一下就被樂始打下來了?”
“統領!”時英方寸大亂,探出欄杆發現黑衣人已經摔到最底層,擡頭向樂始質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滅蟑神器。”樂始澹然地舉起手裡沾血的磨刀石,環顧左右問,“你們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