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還在互相傳信,今天就要見面了?岑既白和戚紅趕忙坐回凳子上恭恭敬敬地等她進來,眼下看來殷南鹄将是她們見到的第一位前輩,不保持冷靜留下好印象可不行。
唱名那人叫到殷南鹄的名字,便有人從門外走進來,身影停在簾子後。岑既白壓下心頭緊張,說:“過來吧。”
簾後那人伸手挽起遮擋,很是拘束地挪進來。岑既白翹首相待看清來人面容,驚得又一次站起身叫道:“玄生?”
坐在長凳另一端的戚紅再度翻下去。丘玄生又驚又喜走上前來,戚紅捂着腦袋上撞出的包,問:“你是殷南鹄?”
“沒錯,這位就是來自興州晉宜城的殷南鹄。”唱名那人在旁介紹道,“她在家鄉很有名望,出身也是清白人家,今年二十四歲,是自願投名拜在神農莊門下的。”
岑既白握住丘玄生的手,問:“你怎麼成了殷大娘?”
丘玄生搖頭:“不知道。我醒來就在競選門客的地方,本來還想放棄競選找你們,原來你們就是莊主和彥姐啊。”
“沒錯,我現在可是莊主。”岑既白為升職笑得合不攏嘴,戚紅推推她她才想起正事來,“競選門客的人裡有沒有蒼秾?我和戚紅都沒看見她,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難怪叢芸隊長說這段回憶對我們很重要,原來是與神農莊有關。”丘玄生收回思緒,很是有效率地回答,“蒼秾小姐不在那群人裡,我已經向她們打聽過了。目前是小莊主的母親在任,蒼秾小姐的母親也住在神農莊裡。”
一聽見蒼姁的消息,岑既白比自己升職還高興,一把拉住戚紅說:“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她往外走出幾步,回頭看向唱名那人,咽了口口水改換稱呼,“蒼姁怎麼沒來?”
唱名那人答道:“莊主不記得了?蒼姁窩在房間不肯出門,莊主說要寫下《五毒秘法》,完成後将蒼姁請出來。”
岑既白驚愕地指向自己:“讓我寫?”
那人笑着颔首,将名冊抱在手裡滿臉自豪,說:“莊主說看過《五毒秘法》的人就能成為天下第一,江湖上的人聽到這樣的風聲,不就個個都跑到神農莊來了?”
“天哪,我們算是攤上事了。”岑既白腳步虛浮後退幾步,攥緊拳頭問,“蒼姁在哪裡,我今天就是要見她。”
那人怔怔道:“面試呢?”
“啊呀,全部收下就行,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岑既白看出這人不會幫着自己,拉上丘玄生和戚紅道,“我記得姑母以前住在神農莊的時候房間在這邊,你們跟我來。”
戚紅和丘玄生被她扯着走,唱名那人留在原地,惶恐地低頭看名冊。這麼重要的事都能抛下,不知蒼秾的母親有多讓她景仰,丘玄生快步跟着岑既白,也隐隐期待起來。
半分岔路不走直達蒼姁房間門口,岑既白推門走進,屋裡空無一人。戚紅在桌上摸了一把,摸到滿手的灰塵,推測道:“蒼家主不在這裡,這裡好像很久沒人住過。”
岑既白屋前屋後尋覓蒼秾的蹤迹,走廊外經過一個端着草藥的人,岑既白追出去:“本莊主問你,蒼姁去哪了?”
她突然竄出去把那人吓得不輕,草藥都從竹筐裡掉了不少。丘玄生看着岑既白以莊主之名耍威風,輕聲和身邊的戚紅說:“小莊主怎麼回事,總感覺她的狀态有點吓人。”
“覺得她吓人很正常,她當上莊主了,之前在房間裡跟範進似的。”戚紅說着,用誇張的表情模仿起方才岑既白的樣子來,跳起來說,“噫,好!我當上莊主了!”
丘玄生跟着她笑,刺探到蒼姁下落的岑既白折返回來,按住戚紅說:“閉嘴,再學本莊主就把你逐出神農莊,”戚紅不為所動,岑既白又說,“再把小時候的你掐死。”
戚紅暗罵她不講道理,被迫收了神通。
岑既白哼一聲,說:“那個人說姑母跟我……跟莊主吵架,賭氣把自己關在練功用的石室裡不願出門。”
“蒼秾她娘好有性格,你們整個家族的智力水平都很感人。”戚紅想了想,問,“你姑母今年幾歲啊?”
岑既白道:“姑母就跟我娘差不多大,下次要是聽見你說一句壞話我就把小時候的你掐死。我們快點去找她。”
又被她拉着走的戚紅回手抓住丘玄生,問:“哎,那《五毒秘法》怎麼辦?看了能當天下第一呢。”
這問題問了也是白問,岑既白回頭笑了笑,說:“有了姑母誰還管天下第一?姑母就是天下第一。”
神農莊是岑既白和戚紅從前生活過的地方,對她們來說極為熟悉。丘玄生放心地跟着她們走,既然是她們的地盤,在蒼秾看來一定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沒太擔心蒼秾的事情。
把神農莊内的石室都找遍了,撲空無數次的衆人都把希望寄托于最後一間。岑既白在外頭的甬道裡解了鎖,将拉下操控石門的拉閘,往黑漆漆的石室裡喊道:“姑母?”
這裡地處太深,外頭的光線都摸不進來。岑既白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踢到面前睡着的一個東西,吓得大叫一聲躲到戚紅身後。戚紅被岑既白推出來,打亮火折低頭看清地上那人,驚訝道:“蒼秾?你趴在地上幹什麼?”
蒼秾反應很慢,這時才發現身邊有人。她趕忙抓住戚紅的手,急切道:“救命,我被關在這裡好久了,你們快帶我出去,讓我出去再待一天,就算是讓我死我也甘心。”
“蒼秾小姐,你被關了多少天?”丘玄生蹲下來,“不對,我們才來這裡沒多久,我醒來也隻是今天早上的事。”
“我們是一起進幻境裡來的,就算途中失散,也不可能讓你先體驗幻境啊。”岑既白本想數落蒼秾吓她,看清蒼秾的臉色後說,“先把蒼秾弄出去吧,她好像快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