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玄生也表示看不懂,岑既白使盡力氣把一條胳膊從邬叢芸身上卸下來,手忙腳亂地給她裝上新手臂。她擰緊關竅,邬叢芸的腦袋突然彈出脖頸,陀螺般旋轉起來,岑既白大驚失色,抓住她問:“叢芸隊長,你怎麼了?”
“難道是這截手臂上帶了病毒?”班瑟吓得不輕,連忙高聲喊道,“石耳,出大事了!”
石耳抓着鍋鏟從廚房裡跑出來,班瑟道:“隊長裝上小莊主帶回來的手臂之後就這樣了,你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這我怎麼知道,”石耳粗略看過幾番,身子一歪跌坐在地,“燒點高香自求多福吧,去叫褚蘭把香爐拎出來。”
岑既白這才感到害怕:“我是不是闖禍了?”
丘玄生急忙上前來查看情況,邬叢芸毫無征兆地說:“莊主,莊主你聽得見嗎?我給你帶消息回來了。”
吓傻的岑既白指自己:“莊主?是在說我?”
褚蘭和戚紅捧着香爐跑出門,邬叢芸低垂着腦袋說:“我和蒼姁這幾天探遍了兆州戊窠城,都沒找到戚彥的蹤迹。我們不知道她是不是從瑕軒原逃到這裡,如果小芒果代我們回到了神農莊,請用它給我們回信。”
“什麼啊……”岑既白戰戰兢兢地靠近幾步,矮身去看邬叢芸臉上的表情,“小芒果,你不是叢芸隊長嗎?”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叢芸隊長,”石耳辨清旁邊那堆東西,解釋道,“這是機關插件,看樣子大概是從前神農莊裡互傳消息時用過的,小芒果便是用于傳信的機關木偶。”
“說到我姨娘了诶,”戚紅立馬來了興趣,跑到邬叢芸身邊晃她幾下,“叢芸隊長,接下來還有嗎?”
邬叢芸低着頭不發一言,石耳了然地拎起手裡岑既白帶回的機關部件:“這段話到這裡就結束了,想知道更多隻能再碰運氣。玄生來幫我一把,把這截手臂也給隊長裝上。”
丘玄生應一聲,聽話地上前替石耳扶着邬叢芸搖搖欲墜的身體。兩人扯下邬叢芸另一邊手臂胡亂裝上,邬叢芸果然開口:“莊主,我在兆州很想你。莊主會在興州想我嗎?”
岑既白大張着嘴不說話,邬叢芸繼續自顧自說:“戊窠山勢難行,要不是蒼姁踩空拖我後腿,我早就抓了戚彥帶回神農莊了。我知道你還對她抱有希冀,可是戚彥盜取《五毒秘法》,這是闆上釘釘的,就算是莊主你也開脫不了呀。”
蒼秾聞言也圍過來,岑既白嘀咕道:“到底是誰在傳信?姑母怎麼會拖人後腿,看我不治她胡說。”
石耳和丘玄生又裝上另一邊,邬叢芸道:“莊主,戚彥的事不用你再操心,我們已經跟她談明白了。”
戚紅正要欣慰點評,邬叢芸就說:“戚彥明明白白是要與神農莊決裂,她把我和蒼姁罵得狗血淋頭,還刺傷了蒼姁遁逃進山,我搶下一半的《五毒秘法》,帶着蒼姁暫時在戊窠山養傷。她傷勢太重,能早日召我們回去嗎?”
戚紅不敢吱聲,岑既白這時終于弄懂情況,擡頭說:“這個莊主說的好像不是我啊。”
“廢話,當然不是你。你什麼時候當過正式莊主?”蒼秾聽得着急,指揮道,“再裝這個,還有别的信息。”
丘玄生接過她遞來的部件,和石耳班瑟協力裝在邬叢芸身上。邬叢芸垂首說:“莊主對不起,我們回不去了。”
“怎麼會?”戚紅大為驚愕,抓着邬叢芸問,“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嗎?我姨娘又要害人了?”
邬叢芸眼睛都不眨,毫無感情地說:“這山裡連雇車的地方都沒有,我們靠腳力恐怕要走到猴年馬月,蒼姁的傷很嚴重,幾乎不能下地。你自己派車來接我們回去吧。”
衆人無法做出評價,一段留言結束,邬叢芸又恢複了卡殼時的茫然狀态。丘玄生舉起最後一塊部件,為難道:“這是最後一隻手,再多的叢芸隊長也裝不下了。”
衆人替邬叢芸裝上最後一塊,邬叢芸道:“莊主,蒼姁硬硬的好像是死了。我把《五毒秘法》殘卷留在這裡作抵押,問沈寨主借了車馬送蒼姁的屍體回去。我覺得還是把蒼姁的屍體留在這裡做抵押更好?畢竟殘卷也是很重要的。”
這便是最後一則留言,也不知後事發展如何。岑既白總結道:“姑母為了抓戚彥去過兆州,還被戚彥刺傷?”
“看我做什麼,姨娘做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戚紅不肯接受這份罪名,岔開話題道,“原來還有一半《五毒秘法》留在兆州,這事兒你姑母怎麼沒跟你說?”
岑既白轉頭看蒼秾:“蒼秾,你娘怎麼不跟你說?”
“這個……”蒼秾沉吟一陣沒找到合适的理由,隻得猜測道,“可能因為我也什麼都不和她說?”
“《五毒秘法》有殘卷在兆州,”岑既白一拍腦袋道,“拿回殘卷是大功一件,岑烏菱就沒法再看不起我了!”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你當兆州是這麼好去的?”對于這份忽然飄至眼前的機會戚紅很是忌憚,“這東西出現的時機也太巧合了,若說是記錄了《五毒秘法》殘卷下落的機關零件,為什麼就像垃圾一樣堆在藏書閣裡?”
“像垃圾一樣堆在藏書閣?”石耳急忙坐起身,“不好,怕是真的會帶病毒,褚蘭你快跟我來。”
這兩人飛快跑去給邬叢芸準備消毒工具去了。岑既白懶得思考,直白地說:“我管不了那麼多,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帶隊去兆州一趟,你們誰加入?”
她看向蒼秾和戚紅,又看向丘玄生。這三人都沒有表态,岑既白不怕沒人捧場,厚着臉皮宣布道:“舉手代表有異議,既然你們都答應和我去,那我們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