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既白似有所感,呆呆地望着她。丘玄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和平解決問題的辦法,試着給她提意見:“若是殷小姐把這些話告訴殷家主,或許她會願意考慮殷小姐的心情。”
殷南鹄沒說話,岑既白說:“不會的,那種人根本講不聽。”
看來這位也是受害頗深。殷南鹄點頭道:“岑選手說得是,這樣的辦法我早早就試過,若非走至絕路無計可施,我也不會想到與她決裂這般不可挽回的手段。”
“就算最後會輸,就算有可能被她當成棄子抛棄,我也要聽從自己内心的聲音。”殷南鹄故作輕松地說,“悲觀點想,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後幾天了,謝謝你們的見證。”
丘玄生愣住:“殷小姐……”
“沒關系,我聽說人死後魂魄會飄到天上去,也算離開這個院子了。”丘玄生看起來很是低迷,殷南鹄反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到那時你們可都要為我高興才是。”
“不會的,我們相信你不會輸給殷簡!”岑既白大聲說完,一伸手把場地指導戚紅拉過來,在她手裡塞一塊點心,“你說給殷小姐找決鬥的地方,找得怎麼樣了?”
拿到糕點的瞬間戚紅立即複活,容光煥發地說:“哦哦,這還要問問客戶的要求。殷小姐想要什麼樣的?”
“這是我與她的對決,不希望别人牽扯其中。她在江湖上呼朋伴友十分威風,最好到時叫她不便找幫手,”殷南鹄凝神細想,擡眼向岑既白一笑,“同樣的,我也不需要你們幫我,如若途中我有不敵她的迹象,你們也不要上前。”
岑既白張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開口。戚紅莊嚴應下,道:“我知道了,會幫你仔細找的。”
艱苦卓絕的十天過去,就連最擅長抛石子的丘玄生也沒力氣再奉陪她的訓練計劃。像是主意已定,殷南鹄終于選擇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趁殷簡回家時向她攤牌。
蒼秾等人站在殷南鹄身後,每一個都比殷南鹄本人更緊張。戚紅握緊滲出冷汗的拳頭:“殷小姐,戰嗎?”
一陣沉默,殷南鹄接道:“戰啊。”
“那就交給我吧,”殷簡還沒反應過來,戚紅一掌把殷南鹄推到她面前,猛地抛出金色小盒子,“結界展開!”
岑既白和銀翹隻看見一道熟悉的色彩閃過,那反複浮現在噩夢裡的東西又重新出現在眼前。岑既白一把抓住戚紅的衣領:“等一下,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給殷小姐帶的那些秘籍?那是什麼,我問你那是什麼!”
“不□□就出不去的房間啊。”戚紅理直氣壯,“這是你們要求的,不會有局外人打擾,一對一的決戰時刻。”
蒼秾跟上來給她幾巴掌,扯着她厲聲說:“誰告訴你是這種決戰了?她們是親姐妹啊!”
戚紅呃一聲,找借口道:“這不要緊,隻要裡面隻剩下一個人就會自動解除,我是嚴格按照你們的要求布置的。”
銀翹用力晃她肩膀,大喊道:“你這太不走尋常路了,那兩個人是死對頭,還都那麼死腦筋……”
戚紅還是固執己見:“就是要死對頭才好呢,前幾天我們一起看的話本裡的主角不就是死對頭嗎?”
“誰跟你說這個?”銀翹扯着她的袖子,忽然覺得身後吹來一道疾風,回頭看去竟是離開幻境的通道口悄然出現,抓緊戚紅道,“幻境都看不下去了,要把你弄出去!”
蒼秾隻覺得有隻無形的手從身後抓過來,拉着她往通道口裡送。她抱住廊柱,在呼嘯的風聲裡說:“不止是戚紅,也要把我們弄出去,這樣就算完成了任務?可那兩個人還沒分出高下,難道任務是讓殷南鹄和她姐姐開打嗎?”
她能抓住身邊東西作為固定,别的東西卻不行。蒼秾剛說完話便看見一張桌子直往她面門砸來,亂流裡蒼秾無處可躲,一下就被桌子撞倒被通道口吞入腹中。站得離她最近的丘玄生向蒼秾伸手,大聲喊道:“蒼秾小姐快抓住我!”
她沒抓穩柱子反被通道口吸進去,還陰差陽錯帶走了無辜的銀翹。岑既白整個人伏在窗框上,遠遠看着那被隔出的金色小房間:“不知道殷南鹄她們在裡面怎麼樣……”
“這是幻境,裡頭的人都是你的幻覺,”戚紅嫌她多愁善感,望着吞噬了蒼秾三人的通道口提醒道,“蒼秾和銀翹她們都被吸走了,我們也趕緊跟着回現實裡去吧。”
在外頭看不出房間裡的形勢,岑既白高聲說:“可我答應要看着她得到自由,我不可以不守信用。”
“都什麼時候了還守信!”戚紅險些背過氣摔進通道口裡去,她沖那小房間喊一聲“解”,那金黃色的六面牆壁應聲收起,沒料到外界巨變的殷南鹄喊道:“岑選手?”
她轉身隻顧着關心岑既白的處境,沒發現背後的殷簡對她高擡起手刀。岑既白把心一橫揮出幾隻鐵镖,在紊亂的氣流裡還沒命中就被吹散,自己還因為一隻手抓不住窗框而重心不穩,被吸進通道口之前,她隻看見殷南鹄向她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