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玄生趕緊說:“蒼秾小姐,那個人很奇怪。”
“你看見她手上有刺青,還是說她的身份太多?”蒼秾留意着屋門口壓低聲音說,“我娘從沒提起過這個義姐,若是她認識這樣氣度不凡的人,勢必要大肆炫耀的。”
“她手上沒有刺青,但是她碰到蒼秾小姐的時候感覺很不對勁,”丘玄生的話卡在這裡,“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不形容了,我會小心那個人的。”蒼秾心有餘悸地說,“所有人看見一袋錢都會說她标緻,隻有樂始和岑烏菱沒中過招,這兩個可不是正常人。”
丘玄生笑了:“蒼秾小姐是說殷南鹄也不正常?”
“是,我本想問出梅芝背後的信息,這下全被她打斷了。我的直覺和你一緻,這個人絕不簡單。”蒼秾訝于她還笑得出來,又問,“你的身體怎麼樣?”
“蒼秾小姐,問得太頻繁了。”丘玄生的語調較之剛才輕松不少,“可能是局勢變好,身上溫暖了很多。”
蒼秾一如既往地搞不懂她,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丘玄生是故意這樣說騙自己放心。再不回去就要被問起,蒼秾趕緊輕手輕腳回到屋裡,錢易黛躺在床上,像是已經睡着。
那三人圍在火邊聊天,不管怎麼說還是在母親身邊最安全,蒼秾選擇在蒼姁身邊坐下。岑星詠說:“剛才真是好吓人,梅芝不知怎地要害我們,我的手差點擦破一層皮呢。”
“沒關系,現在我回來了,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險。”殷南鹄握住她的手道,“倘若你們方便,我們立馬就能下山。隻是天色已晚,帶上這兩位客人恐怕不妥。”
“不用顧忌我們,我現在就去把一袋錢叫起來。”蒼秾不敢跟她多話,跑到床邊把昏昏沉沉的錢易黛搖醒,小聲提醒道,“小心那個治好你的人,聽見沒有?”
錢易黛費力地睜眼,模糊的視線裡隻看見殷南鹄等人圍在在梅芝面前。她霎時明白錯過這段劇情會是重大損失,連忙提起精神跟蒼秾一起圍觀聚衆審問梅芝。
蒼姁第一個發問:“你為什麼要傷害小瑪?”
梅芝别過臉不看她,堅定道:“我不可能告訴你們。我答應過她不能告訴别人,若是我不做,她就會以死相逼。”
殷南鹄不以為然,說:“既然她指使你傷害這位小姐,就不算是值得保護的人了。她的性命有這樣重要嗎?”
梅芝抿着唇點頭,大有一股即便是死掉也撬不開嘴巴的氣勢。殷南鹄平靜地提議道:“那我也以死相逼怎麼樣?如果你不說是誰,我就讓你去死。”
梅芝仍舊執迷不悟:“我不說。”
殷南鹄向岑星詠示意:“去拿摧峰解*來。”
岑星詠跑到屋裡唯一的箱箧邊,從滿箱形形色色的藥瓶裡取出一隻綠色的瓶子。錢易黛問:“是什麼東西?”
“類似吐真劑,”蒼秾看着殷南鹄将藥粉倒進水裡,踟蹰道,“她們想問出幕後主使,是想幫我們?”
“來,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哦。”殷南鹄把藥水送到梅芝嘴邊,戚彥掰開她的嘴合力将藥水灌進去,殷南鹄替她擦掉唇角水漬,和顔悅色地問,“誰指使你傷害小瑪小姐?”
梅芝唯恐洩密咬緊牙關,意識與藥力拉鋸一番還是不得不違心地說出實話:“是……是我的母親。”
“是阿杏讓你這樣做的?”岑星詠與殷南鹄對視一眼,她攥着手說,“這幾天我見她神思恍惚,像是有很多心事。本想在這次織布大會上開解她,她卻沒有出席。”
“沒錯,母親她聽信東溟會的撺掇,逼我和小瑪聯手偷走地下丞的竹簡,”梅芝低着頭哽咽道,“我不想這樣做的,可我若是不聽話母親就用死來要挾我。”
戚彥不解道:“地下丞是什麼?”
“我也沒有聽說過。”殷南鹄面色凝重地回頭望向蒼秾,“小瑪,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本想借小瑪的身份引出兇手,如今看來這個計劃隻能作廢了。蒼秾用力把錢易黛貼在臉上的那坨東西拽下來,在蒼姁震驚的目光裡說:“抱歉,其實我并不是小瑪。我是來追回被偷走的竹簡的,那個東西對我的朋友很重要。”
“想要回竹簡嗎?”梅香閉眼道,“那你們要小心了,我們把你當做小瑪,而你無心複命反倒跑來神農莊,東溟會的人早已埋伏在神農莊裡,一有風吹草動就一齊殺出來。”
錢易黛捂着肚子哀嚎:“那怎麼辦?我肚子還疼着。”
“不用擔心,東溟會的人就交給我。”殷南鹄說,“你想為你的朋友要回被偷走的東西?我會想辦法協助你的。”
事已至此,接受她的幫助仿佛是理所當然。這個人的言行沒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她治好錢易黛、問出真兇,算得上是個很好的人。但蒼秾就是覺得這個人身上處處透着古怪,察覺到蒼秾在觀察自己,殷南鹄隻是随和地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