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Q……”岑既白卡殼,“□□什麼?”
“好吧放過你這回,我這就去給你倒。”這是孺子不可教,小麻也不多做糾纏,利索地下樓準備茶水。
兩人進了房間,蒼秾隻好重新找稻草踮腳。
丘玄生歪着步子倒在床上,岑既白把她丢在床邊的包袱搬到桌面,又把睡倒的丘玄生往裡面推了推。她躺下來扯過被子,閉眼喟歎道:“嗚哇,走了一整天的路,躺着真舒服。肚子好餓,待會兒叫小麻把飯菜送到客房算了。”
丘玄生沒說話,岑既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推幾下丘玄生問:“玄生?玄生你聽見我說話沒啊?”
還是沒有回答,岑既白自言自語道:“有這麼困嗎?”
即使是剛爬上草堆看見房裡的蒼秾都知道不正常,很明顯是藥物作用昏過去了,怎麼可能是單純的困啊?
岑既白起身坐到桌邊,拿過茶壺看了幾眼,倒了半杯翻來覆去反複查看。蒼秾以為她發現問題所在,岑既白卻擡手将茶水爽快喝幹了,輕快道:“我也喝點水再睡覺吧。”
蒼秾差點被打擊得從草堆上掉下去,岑既白坐了一會兒忽然捂住頭說:“啊,感覺頭好暈,今天走太多路了。”
她抓幾下頭發,把包袱捆緊後爬上床鋪合衣睡下。沒辦法了,這時必須趁早進去把這兩人弄清醒,怎麼也得離開這家黑店才能安全。蒼秾推開窗戶準備進房,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蒼秾隻得縮回去,開門的正是小麻。
她毫不避諱地走進屋裡,岑既白和丘玄生睡得踏實,沒有反應。小麻先是在床前晃蕩一圈确認這兩人不會醒,再走到桌邊翻起包袱。行李是些換洗的衣裳,她沒找到值錢的東西,輕聲嗤道:“真好笑,這兩個人也太好騙了。兩個菜鳥還敢走進咱們黑虎寨,看我不給你們好好上一課。”
那兩人還是沒醒,睡外面那個的裝扮看起來挺有錢,錢袋大約在她身上。小麻走過去試圖翻岑既白的衣服,岑既白陡然出手用力扇在她臉上,小麻捂住臉訝然後退幾步。
岑既白翻過身,閉眼大笑道:“哈哈哈,岑烏菱你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以後我是正牌莊主,你才是副的!”
居然是在做夢。蒼秾和小麻同樣覺得離譜,岑既白自始至終沒睜開過眼睛,似乎真的隻是睡太熟分不清夢和現實。裡頭那個看着無害些,小麻把目标轉向丘玄生,可丘玄生渾身上下隻有那卷竹簡,她怕把這兩人弄醒,于是悻悻收手。
實在沒什麼可偷的,小麻嫌惡地往床鋪呸一聲,氣憤地轉頭離開房間。不行了,眼下勢必要現身去幫忙,否則這兩人不知會被賣到哪座山挖煤。蒼秾起身要進去,剛才還在說夢話的岑既白倏然輕笑一聲,悠哉遊哉地坐直身來。
蒼秾再次矮身縮回牆後。岑既白從身上摸出錢袋,數過兩遍分文不少,這才安心跳下床在屋裡環視一圈,背着手說:“蠢貨,神農莊的人豈會被這種把戲騙到?這種毒在我們家連螞蟻都毒不死,還好意思在本莊主面前班門弄斧。”
不,就這個狀态離莊主還有很遠,為什麼要開始驕傲自滿?蒼秾偷看窗内,翻遍箱櫃的岑既白卷起袖管:“就讓我給你們這幫外行上一課,卷走你們賬房裡的錢潇灑離去。”
原來這人沒被算計,蒼秾松了口氣,結果岑既白完全不管丘玄生,直奔三樓賬房而去。這回總算能進屋了,蒼秾預備起身,忽聽得床鋪裡的丘玄生掀開被子,探頭出來。
“小莊主?”丘玄生摸索着下床,“不在嗎?”
原來丘玄生也沒事?也是,那麼玄乎古怪的地下丞不該被幾杯茶放倒。蒼秾逐漸放心下來,丘玄生行動自如地下床走到桌邊,整理好翻開的包袱,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下去。
這行為蒼秾看得瞠目結舌,她喝完水就爬回床鋪,屋裡沒動靜,丘玄生已蓋好被子酣然入睡。蒼秾内心複雜,用力抓着窗框,為什麼醒過來就為了喝水?到底是有多渴啊?
不管了,岑既白那邊跑去偷錢,鬼知道會不會遇見危險。蒼秾決定不再躲藏直接出現,懶得再因為那兩個人神經緊張。她跳下稻草堆繞到店門口,聽見小麻在跟人說話。
還有客人?蒼秾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偷偷摸摸,她不敢輕舉妄動,貼在牆邊潛聽店裡的對話,隻覺得小麻對面的那個人的聲音也很耳熟:“對,我要一間房。”
蒼秾铤而走險伸頭去看,那人也挂着和丘玄生一樣的竹簡,看身量像是那個在城西驿館裡對她見死不救的樂始。
小麻堆着笑問:“客官你是一個人住嗎?”
“我身後沒跟着别人。一個人住店很大逆不道嗎?”樂始歪頭道,“還是說我不能住你家的店?那我走了。”
“别這樣呀客官,沒有說你一個人不能住。”小麻趕忙拉住她,偷笑道,“不如說客官你一個人住更好呢。”
那個笑很顯然是不懷好意,樂始點頭道:“我不喜歡跟别人一起。”小麻像對付丘玄生和岑既白那樣奉上茶水,樂始接過茶杯,很警惕地沒有喝,“這是什麼?”
“本店特供茶飲,叫做□□——”小麻說到一半,樂始蹲下來抓起一隻地面上跑過的蟲子,小麻呆滞道,“客官?”
樂始低頭把蟲子放進茶水裡,乍然把茶水潑在小麻臉上:“你們家的茶裡有蟲子,這樣的茶還能拿來給客人喝?信不信我在點評榜上投訴你,再給你們家店打一星?”
小麻和蒼秾吓得夠嗆,樂始将杯子裡剩下的茶水倒在地上,很不客氣地說:“你也不想得到差評吧?給我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