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利落答應,換來幾個人把被捆得動彈不得的蒼秾拖起來。蒼秾使勁掙紮,辯解道:“等一下,我跟剛才那幾個人沒有關系,我不是臧卯竹的未婚妻啊,”樂始冷眼看着,蒼秾道,“美美快救我,樂始?是叫樂始吧?快救我啊!”
樂始移開視線,從袖中摸出張稿紙,繼續解決自己的事:“我要找的人叫丁汀源,長這個樣子。”
那人接下稿紙,仔細端詳道:“若是有更多畫像能在商隊之間分發就更好了,隻憑形容的話可不好找呢。”
樂始終于低頭露出點笑容,她像是提前做好功課般說:“不要緊,隊長的畫像要多少有多少。”
那人颔首道:“你帶了?”
樂始從背後的包袱裡取出雕版:“不,我能印。”
她手腳麻利地在櫃台上碼開雕版和墨水,又翻出一大沓幹淨的白紙。讓她在這弄東扪西妨礙生意,那人讪笑着把她的道具推回去,說:“還是麻煩您出去印好了再發給我們,您也聽見我們同事說了,我們驿館馬上要進入戒嚴狀态。”
樂始不想再起沖突,便将東西收起來在門口進行印刷,她看見一片顔色眼熟的衣角,像是有人躲在牆後。那衣角很快退開,樂始假裝沒看到,俯首認真複印丁汀源的畫像。
她對蒼秾見死不救,蒼秾被丢進祝婆婆的房間裡,那些人生怕她找機會逃走,好幾張床單把她捆得嚴嚴實實。
今天真是諸事不宜,被迫被卷進了大麻煩裡。蒼秾越發覺得自己會死在今天,想盡辦法想坐起來找機會松開身上的束縛,身上捆得太緊蒼秾無計可施,還白白消耗了體力。
費盡心機也隻是成功靠着牆坐了起來,蒼秾重重歎了口氣,準備在這間屋子裡安詳等死。她剛閉上眼睛,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蒼秾小姐,是你在裡面嗎?”
蒼秾嘴巴被堵住,隻好拱了拱身子踹幾下旁邊的櫃子發出聲響,丘玄生敲斷鐵鎖成功進門,小跑到蒼秾身邊把蒼秾扶起來:“太好了,幸好我就在附近。”
她把塞在蒼秾嘴上的毛巾扯出來,蒼秾呼吸一大口新鮮空氣,問:“你怎麼在這裡,是樂始叫你來的?”
“不是,樂始不會叫我來。”丘玄生神色恹恹,像是有無盡的心事淤積心頭,“我今天跟着樂始出門,在外頭看見驿館的管事抓着你,就想辦法翻牆進來找你。”
“太好了,終于得救了。”蒼秾費力地翻個身把繩結露出來,轉頭對丘玄生說,“快幫我松綁,趁着臧卯竹她們還沒來要人,我們得趕快回去,再打打殺殺的我承受不住。”
丘玄生趕忙幫蒼秾解開身上纏裹的布料,掀開一層又是一層,打結的地方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丘玄生腦力耗盡,一邊撕扯一邊嘀咕道:“不行,她們裹了好多層床單和衣服,還打了好多繩結,蒼秾小姐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蒼秾内心複雜,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好像是臧卯竹的姥姥打了她們店裡的人,她們抓了我想逼姥姥現身。”
丘玄生把她翻過面來:“為什麼是蒼秾小姐?”
“這就更不好說了,”蒼秾心力交瘁,她借着丘玄生的力道支起身問,“打得開嗎?你身上有沒有帶刀?”
“樂始身上帶了刀,”丘玄生說完才覺得可笑,她抓住蒼秾焦急道,“她不會借我的,蒼秾小姐我遇到麻煩了,樂始要追查隊長的下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是我害了隊長!”
“沒關系,我這邊的情況也一樣糟,”蒼秾靠着櫃子閉上眼睛,感慨道,“之前你在幻境裡說要和我一起睡我沒答應,看來以後我們要睡在同一個棺材裡了。”
丘玄生沉吟不語,忽然站起身來。這個視角顯得她的身影無比偉岸,蒼秾仰望着她,問:“你去哪?”
丘玄生道:“買枕頭,因為要和蒼秾小姐一起睡覺。”
“你去廚房找把刀來都好,别這麼快就說放棄啊,”蒼秾急得到處亂扭,“我今天倒黴得前無古人,你好不容易出現在我面前,就一定能扭轉局勢,”她病急亂投醫,仰頭大聲說,“想辦法幫我割開這些繩子,我幫你和美美解釋。”
丘玄生蹲下來問:“真的?樂始會聽蒼秾小姐的嗎?”
“就算她不聽我的又有什麼大不了,她敢打你我們就一起打回去,我看她那小身闆也沒多大力氣,”蒼秾自己也沒信心,但還是對丘玄生說,“玄生,你要相信奇迹啊。”
丘玄生深受觸動,扶着蒼秾點點頭堅毅道:“我明白了蒼秾小姐,你千萬要堅持到我回來救你。”
她安置好被捆成麻花的蒼秾往門外走,還沒開門就被準備進來監視蒼秾的人發現。那人手提鋼刀,剛和丘玄生打個照面,當即提起嗓子嚷起來:“不好了,有人闖——”
丘玄生迅速拉出竹簡,藏于書中的巨手将其掀翻在地,丘玄生回頭對蒼秾道:“蒼秾小姐,一定要等我回來!”
她一心替蒼秾松綁,身形一晃就消失在窗紙上。蒼秾望着她遠去的身影,又望着那人留在地上的鋼刀,最後深吸一口氣,徹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