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秾不說話,臧卯竹道:“我不喜歡打架,但我會教大家洞悉局勢。正如上次蒼秾小姐和老大過招,起初不知積攢力量,被老大一通教訓,最後才偶然間找到關竅。”
似乎有點道理,臧卯竹精神煥發,指着蒼秾又說:“倘若蒼秾你能第一時間感知到體内積攢的能力,就不會被老大消耗體力,拉長作戰時間浪費精力了。”
“有道理。”蒼秾點點頭,過了一會兒質疑道,“可你們早點告訴我也是一樣的效果,是班瑟非要親身舉例。”
“啊哈哈,這個,”她撓撓後腦勺,碰到腫起的包痛得嘶一聲,趕忙放下手說,“總而言之,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教你們熟悉戰場,時刻保持迎戰的最佳狀态。”
不,剛才進門就被石耳用盆子打中的人沒資格說這個吧。蒼秾留意着她身上的東西,問:“玄生不一起嗎?”
“玄生啊,她還是沒放棄和樂始的友誼,希望能讓樂始忘記丁汀源的事情,”臧卯竹笑了笑,“我告訴她要是樂始移情别戀到别人身上,就不會為丁汀源死掉的事傷心了。”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戚紅誠實地把蒼秾和岑既白不敢說的說出口,問,“今天的特訓有什麼内容?”
臧卯竹起身道:“很簡單,跟我來。”
她一閃身陡然遁出門外,仿佛一陣風吹過去般雲淡風輕,叫人眼花心驚。屋裡三人皆是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唯有專心洗碗的石耳從容不迫,仿佛看見過許多次。
蒼秾第一個反應過來,站起跟着跑過去。岑既白和戚紅也後知後覺地跟上,臧卯竹速度奇快,蒼秾等人隻是追着她的背影就足夠費勁,平日裡要半天才能抵達的城中市集竟然不到半刻就到了,連自誇腿腳功夫最好的戚紅都連聲喊累。
臧卯竹還是和出門前一樣氣息平穩輕輕松松,如同眨眼間跑出三裡地的人不是她一樣。她擡手示意大家看身邊經過的行人,說:“看好了,大街上人來人往,是敵人最好的藏身地。不管是追趕時混入人群的敵手還是藏于人群伺機而動的敵手,都隻有将身體的警戒值拉到最高才能防備。”
蒼秾聽說過有人曾在鬧市中練身法的傳聞,猜測道:“哦,你是要我們在大街上比試,看誰能全身而退?”
“不不不,這是新人的想法。有時候得勝不是目的,我想問問你們,”臧卯竹轉身望向三人,“為什麼想赢?”
岑既白想也不想便答:“我要打敗岑烏菱奪回家産。”
蒼秾略加思索,說:“在幻境裡有我控制不住的局面,雖說靠玄生順利通過了,可我不喜歡無能為力的感覺。”
“我是來湊數的,我不需要赢。”戚紅毫不在乎地像岑既白伸手,“我需要酬金。”
岑既白假裝沒聽見。臧卯竹像是覺得這些理由新奇,她露出個覺得好笑的表情來,背着手說:“這就是你們的理由嗎,如果問我的話,我要赢是因為想活下去。”
“不光是我一個人這麼想,我們一隊的每個人都是這樣想的。”她松開背着的手,沉重地說,“老大每天在絕壁上攀爬,我穿過沙漠來到中原,管筝也是拼盡全力才從以前的主人家逃出來,我們都是想挺起胸膛來生活的人。”
身在繁華鬧市,身邊人潮熙攘,與她擦身而過。一陣風過,臧卯竹極力露出笑容,故作輕松道:“能不能殺死對方并不重要,讓自己活下去才最重要。我不能像老大那樣教你們如何殺死敵人,但我能教你們避開敵人的所有攻擊。”
想不到這人還有這樣慷慨激昂的一面,倒有幾分說到蒼秾心裡,她問:“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在這樣有人來往的大街上,要時刻留心身邊的人。”臧卯竹撣撣衣擺上的塵土道,“或許會遇見敵人,或許會遇見朋友,可以放棄追擊的機會,但決不能放棄戒心。”
“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老大和我一起看的。我請她不要插手這件事,這種時候隻有我自己面對,”她沉肅地擡起頭來,嚴格審視着面前的三個人,說,“但隻有我一個做不來,我要在你們之中選擇一個和我一起出陣的戰友,接下來的考驗将會很嚴峻,你們必須慎重思考。”
她的表情嚴肅得可怕,看起來像是押運辎重死囚之類的大事。戚紅推推岑既白,岑既白畏畏縮縮的,蒼秾有些看不過眼,站出來自薦道:“我來吧。”
“你嗎?”臧卯竹很是驚愕地看着她,複又笑道,“也是啊,你是主動要讓老大教訓你的人。”
蒼秾舉手糾正:“那個不叫教訓,叫培訓。”
“跟我來,我們的目标在那家茶館裡,是個連褚蘭看了都會皺眉頭的難纏角色,”臧卯竹向蒼秾指出任務目的地,她叮囑道,“切記要和我配合,不要露出疑點。”
蒼秾點頭,兩人并肩往臧卯竹說的那家茶館走,岑既白和戚紅稍後再去,以作接應後衛。蒼秾和臧卯竹走進茶館裡,訂好的座位上坐着一個老态龍鐘的老婦人。
臧卯竹給蒼秾使個眼色,帶着蒼秾走過去說:“久等了,想不到你會這麼準時呢。這就是我在信裡跟你提到的那位,”她悄悄提醒蒼秾,“做個不起眼的自我介紹。”
那老婦人擡眼望過來,眼神精明而銳利。蒼秾時刻警惕,淺鞠了個躬說:“前輩你好,我叫蒼秾。”
“不要這麼見外。”那老婦人仰頭慈祥地笑起來,拉住蒼秾說,“你是竹竹的未婚妻,跟她一起叫姥姥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