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農莊工作,是一件難度系數很高的事。不僅要面對沉迷姑母無法自拔聽風就是雨的小莊主,還要面對睚眦必報為人狠決的大莊主,這兩位還每天内鬥互相看不起,打架鬥毆時有發生,神農莊八成藥品都是給這兩人恢複養傷的。
幸好銀翹不是神農莊的人,隻是蒼秾的母親與神農莊的老莊主沾親搭故,才在退隐江湖後來到神農莊所在的據琴城定居。家主大人不在家中坐鎮,比小莊主能打的大莊主也在外遠遊,蒼秾叫她看好岑既白,千萬不能出事。
銀翹想轉告岑既白戚小姐混入神農莊的消息,剛踹開門就看見碧果也在房裡。岑既白頭上插着的八根簪子如同蜘蛛張腿亂舞,向碧果确認道:“這就是輔州時興的打扮?”
“小莊主真漂亮!”碧果鼓掌,“蒼家主回來看見小莊主的打扮一定會更愛小莊主,到時就能把莊主比下去了。”
岑既白格外自得,穩着那個古怪的發型坐下來。她瞄見愣在門口的銀翹,問:“銀翹,你不是在看着誘拐犯嗎?”
“誘拐犯的事以後再說,我家小姐要我轉告小莊主一件要事,”銀翹三步兩步跑到岑既白身邊将碧果擋開,她回頭掃向碧果,暗暗脅迫道,“她叮囑我千萬不能有人旁聽。”
她這般如臨大敵,岑既白摸不着頭腦,示意碧果出去。碧果向來順着她,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拱手退出門外。
銀翹警惕的關上房門,岑既白渾然不知危險,扶着發髻問:“什麼事啊這麼神秘?你來看我的新造型。”
要不是家主離開前讓她和蒼秾照顧好這個智力不及常人的白癡,銀翹早就不想多管了。她當機立斷上手幫岑既白拆了那礙事的發髻,一五一十地快速禀報道:“小莊主,我家小姐讓我告訴你,已有戚氏餘孽潛入神農莊。”
“七十……”岑既白呆愣着琢磨她的話,在頭上輕巧之後猛然回過神來,“戚氏餘孽?你怎麼知道?”
“正是那個誘拐犯告訴我們的,碧果就是那個間諜,她潛入我們山莊,就是要為以前的族人報仇。”不知這發型是怎麼绾好的,銀翹累得直喘氣,“小姐和我兵分兩路,她和誘拐犯到藏書閣查探情報了,我是來通知你緊急戒嚴的。”
“你說碧果是壞人?”岑既白像是被雷劈中般難以置信,一時拿不定主意,“碧果她跟了我兩年了,交給她的每件事她都能做得很好的,她怎麼會是戚家餘孽?”
碧果拉開房門,歎息道:“很抱歉,我的确是。”
銀翹立即跳起來擋在岑既白面前:“你竟然沒走?”
“真可惜,本來還想和小莊主多玩會兒過家家。”碧果拉上房門,道,“既然銀翹也在,就來場歡樂三人行吧。”
“小莊主,她一個人打不過我們的。”銀翹回頭穩住岑既白心神,轉頭沖占據房門不肯退讓的碧果喊道,“等我們家小姐叫人來包圍這裡,你就完蛋了。”
“是嗎?”碧果好整以暇地從袖中摸出一個貼着封條的方盒子,她随意将盒蓋上的封條一撕,垂手将方盒子丢到地上,“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那盒子落地的瞬間,幾道障壁便拔地而起,将整件屋子裹了個嚴實。家主退隐後謝絕恩仇,銀翹能見到這樣法寶的機會屈指可數,她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是什麼妖法?”
“此為我尋覓良久的空間法寶,能将這間房間與外界隔離開來,在江湖上有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碧果略做停頓,和顔悅色地說,“不□□就無法出去的房間。”
銀翹被這幾個字吓得魂飛魄散,轉身去開窗戶,窗戶竟如被膠水封住般推不出去。她破罐子破摔擠開碧果去開房門,房門如同變成固定的牆壁,再怎麼推拉都是紋絲不動。
碧果揣着手站在旁邊看着她瞎忙活,好心提醒道:“都告訴你們了,不□□就出不去哦。外面的人也是進不來的,她們根本不會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
銀翹趕忙退開,壓下心頭疑慮質問道:“這種東西我隻在傳說裡聽過,你從哪裡弄來的這種幾百年前的法寶?”
碧果淡然一笑,語調平靜地說:“某次雲遊時我在一處山洞裡遇見一位老前輩,一番交談才知道她是當年名動天下的神廚小慘貧,洞中無糧,她即将餓死,我看中她手中還未煉化的兩個法寶,便以小紅心和小藍手向她交換。”
神廚小慘貧,那可是當年無人能與之争輝的如同仙人般強大的前輩。沒想到這家夥能有這番奇遇,如果是神廚小慘貧的法寶……銀翹本想跟岑既白商議對策,回頭卻瞧見她不慌不忙,岑小莊主見過的法寶何其之多,難道她有辦法?
岑既白感受到她期望的目光,毫不局促地舉手提問道:“對不起,我一直沒聽懂,什麼是□□?”
“原來你沒聽懂?”銀翹險些昏過去,但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誰昏誰倒黴,于是低聲迅速跟岑既白解釋一遍。
岑既白聽到一半大吃一驚,抱緊自己跺腳道:“為什麼真的有這種東西啊?我不想我不想,”她把銀翹往前推,閉眼喊道,“銀翹,你去吧,我一定會記住你的犧牲的。”
銀翹甩開她:“我也不想!别這麼輕易就信她的話,這個法寶隻是看着唬人,說不準把她打一頓就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