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皺眉捂着鼻子,在考場來回巡視,好像這些考生身上都散發着惡臭。
十八區的學生大半都是混日子的,比起高考,他們甯願多看一眼這輩子都難見到的omega,本就對這種窮酸地方不滿的監考人員更覺得羞恥難堪了,隻想早點結束這場難纏的折磨。
許小真的視力雖然沒有以前好,但不怎麼耽誤答題,離試卷稍微近點兒也能看清,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他看起來就一副營養不良的窮酸樣,但卻是整個考場為數不多認真答題的考生,不怎麼把視線放在這些omega身上,幾個監考官甯願在他身邊多停留一會兒。
許小真上午的考試還算順利,下午就逐漸變得吃力,額頭滲出虛汗,血變得滾燙,燙得血管都疼,身體叫嚣着痛苦、渴望,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
他知道,這是每天固定的疼痛又來了。
試卷還有三分之一沒做完,他不能提前走,隻能一邊忍痛,一邊繼續書寫。
路過許小真身邊的監考員身子一頓,鼻子抽了抽,似乎聞到什麼味道,隻是這次他沒将鼻子掩起來,反而使勁兒嗅了嗅,皺皺眉,接着狐疑地走開。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會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們在進十八區之前都提前打了抑制劑。
可漸漸的,信息素的味道越來越濃,幾個監考官都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葡萄信息素味,雖然酸甜可口,讓人口舌生津,但omega的信息素能傳達主人的狀況,這個omega的信息素已經暴動失調,情況非常、極其、特别的不好,他很痛、很難過……
許小真答完最後一道題,虛脫地枕着桌面,掐着虎口,不讓自己暈過去,餘光浏覽自己的答題卡,沒注意陽光被遮住,幾個監考官團團圍了上來。
一個監考官摸了一下他的脖頸,喊起來:“對,沒錯就是他!”
“他的狀況很不好!”
“醫生,醫生呢?”
相對于alpha的強大,嗜血,霸道,omega則顯得相對弱小,尤其是被标記過後,在alpha面前形成一種相對臣服的關系,所以omega之間互相幫助已經成為omega之間的一種公約,隻有omega擰成一股繩,才不至于也像那些beta一樣,變成alpha的奴隸。
不過他們也覺得beta被奴役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好心疼,beta天生下賤,低他們一等。
許小真還撐着一口氣沒暈,被他們這麼喊,聲音嗡嗡地繞在耳邊,就有些撐不住了。
考場的其餘考生都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響,隻能看到許小真痛苦地伏在桌面上。
不多一會兒,幾個醫生進來,監考官協助醫生把許小真帶了出去。
大家目光追随着幾個表情急切的omega監考官,心中不約而同發出贊歎,果然omega像書裡寫的一樣,善良,溫柔,富有同情心,不僅沒有歧視最底層的beta,甚至在beta生病後還那麼急切地叫了醫生。
這次給許小真做檢查的,是從四區跟随這些監考官而來的專業醫師,用來給這些omega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對omega的身體構造和病情尤為熟悉。
隻一眼,他就能斷定:“這個孩子是離開自己的alpha太久,信息素紊亂了,先打一針抑制劑暫時緩解。”
說着,他将一管淡粉色的液體注射進許小真的脖頸。
考試已經結束,幾個發現許小真是omega的監考官擠進屋子。
有個年輕的omega咋舌:“在十八區的omega,該是多艱苦,竟然還和自己的alpha分開了嗎?”
“哦,那為今之計,就是趕緊聯系他的alpha回來,給他一些信息素撫慰。不過好端端的A和O,為什麼會在十八區?”
“等等!”醫生猛地喊道,有些驚恐,“他懷孕了!已經四個月了!”
場面瞬間寂靜,簡直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到。
一個十八歲,沒到結婚年齡的omega懷孕了,還離開自己的alpha太久導緻信息素紊亂,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是被人始亂終棄了!
底層的omega,果然比想象中的生活更艱難。
場面靜的足夠剛剛醒來的許小真聽到一聲那句石破天驚的呐喊。
他懷孕了?
他是誰?
這個“他”,好像就是自己。
他懷孕了?已經四個月了,是周延的,在那次分化的發情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