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腦子好像開始思考了。”見封明澤臉色變換不定，封明博淡淡評價一句，煙灰色瞳孔深處的情緒始終冷寂而漠然，“我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放棄姚亦甯，換成現在這個Omega，看來……你或許沒得選。”

“是楚煜配出了這個防護劑。”封明博指尖輕輕扣了扣桌面，沒有遲疑地得出結論，“他一開始就是沖你來的。”

“不，楚煜不是那種人。”封明澤胸膛劇烈起伏着，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反駁道。

封明博突然笑了，仿佛無法忍受孩童的幼稚而搖搖頭。

“你才認識他多久，能看出什麼？我和——”

突然封明博唇邊笑容一凝，嘴角不自覺繃緊，沉默了有半分鐘，才念出那個由于太久沒有提到而日漸生澀的名字。

“如果他和林默一樣擅長僞裝。”

巨大的信息量沖擊着封明澤的大腦，他緩緩轉向封明博，感覺自己脆弱的神經末梢都在突突跳動，“你是說……”

封明博臉上殘留的懷念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不屑：

“楚煜的檔案我也看過。B級腺體，隻比林默好一點兒。實踐證明，低等級的劣質Omega，根本不具備抵抗誘惑的能力，道德感更是低下。所以你最好想一想，你們剛開始是怎麼認識的，在那之後，他有沒有不同尋常的舉動，比如以測試防護效果為由，讓你幫忙提供自己的信息素？”

“沒有……你完全想錯了，大哥。”封明澤猶豫了一瞬，還是從衣袋裡摸出了楚煜送他的煙盒，抽出兩支，沉默地分給封明博。

如果真的做得這麼明顯，都不需要封明博提醒，他就會本能警惕讓他幫忙的人，

指間夾着煙，封明澤聲音低啞苦澀，“因為第一次見面，我就标記了他。”

封明博聽完臉色發黑，在封明澤給他點煙的時候追問，“什麼時候？”

“上次啟源周年慶典。”封明澤吐出一口煙，銳利森冷的面龐被缭繞得模糊，讓他的聲音像是從缥缈夢境中傳出來的。

“我邀請了姚亦甯，磨了幾次他終于同意抽空過來，演講開始前，我去樓下等他……”

白煙袅袅，映在封明澤深潭般的眼眸中，宛如一圈圈蕩漾的波紋，和慶典當天會場氛圍投影燈的光影逐漸重合在一起。

寬敞的大廳拉起紅底橫幅，潔白桌布鋪滿整個會場，節慶特有的熱鬧氛圍充斥着整棟辦公樓，人們圍坐在鮮花裝飾的桌台邊放松交談，醫藥内行交換經驗，風投機構代表在香槟塔前讨論項目。

突然某一刻，仿佛感應到某種極具吸引力的氣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探向大廳入口，隻見一個年輕高大的男人款步踏入大廳，身形挺拔修長，黑襯衫黑西褲，唇邊挑着一抹笑，就像自帶追光，翩然而至，耀眼奪目。

和所有來賓一樣，封明澤先去簽到處署名，随後大方環顧一圈，淡笑着颔首示意，随後他隐蔽地眯了眯眼。

姚亦甯怎麼還沒來？

他額前的劉海顯然用發膠定型過，身上服裝打理得一絲不苟，離得近的能聞到他身上柔和清新的香氛，整個人俊美無俦，光彩照人，就為了把自己最好的形象展現給姚亦甯。

之前沒找到長時間交流的機會，這次他特地把姚亦甯的座位安排在自己旁邊，還提前準備了禮物，就不信了，他會一點也軟化不了對方？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姚亦甯可能不會收他的東西。

頂級白富美在這方面非常謹慎，封明澤想了想，直接把禮盒放在了姚亦甯座位上，然後再次詢問對方的位置。

“現在人特别多，我到大門口來接你吧，”封明澤主動道。

初緯資本，姚亦甯。封明澤瞥一眼身旁座椅的名牌，又整了整衣襟和領帶，才緩步走去電梯口。

啟源辦公樓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一樓門廳湊在一起閑聊的就有好幾撥，離演講還有一段時間，大家都不急着進去。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樓上研發部，冷冷清清，隻有一個人還在實驗室，其他人都到會場湊熱鬧去了。

楚煜對窗外的喧鬧充耳不聞，在實驗桌前單手摘下護目鏡，合上眼睑讓幹澀的眼睛休息片刻，再睜開時還是能從中看出疲态，但下一秒，通話界面閃入，他的眼瞳瞬間亮起。

公司實驗室的機器更偏向于生産，在分析産物上精确達不到他的标準，楚煜隻能找學校生化實驗中心的老師，問能不能協助測定，結果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聽出他忙，還派了幾個學生過來上門取樣，但不巧的是，剛好和公司周年慶典撞上。

“喂？你們到了嗎？”楚煜握緊手機道。

“到是到了，但是今天人太多，停車位全被占了，我們得去附近找地方停車，麻煩你多等一會兒！”

“我直接來找你們吧，”楚煜看了眼桌上的試管架，上面放着成功合成的三支樣品，“兩分鐘，就不用你們折騰了。”

然而他完全錯估了今天的人流量。

“不好意思，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