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在電話裡多說,當前更要緊的是海躍這邊的合作。
以他對公司的了解,第二次會議要把人湊齊都得費點時間,他倒是不用因為這個急着回去。
但随着分開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無端想起楚煜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經常還伴随着後頸狂躁的悸動。
高端酒店套房内,封明澤借着給海躍董事長泡茶的空隙,擡手松了松脖子。
“這幾天,你也折騰累了。”老人家安靜注視着他,雙手威嚴壓在手杖上,然後讓封明澤把茶杯放在桌上,揚了揚下巴,“去找我的秘書,拿合同吧。”
封明澤聞言笑着放下手臂,剛想說他不累,聽見後半句話,頓時一喜。
最近的好感總算沒白刷。
即便老爺子的親孫子來了,都不見得能有他體貼孝敬,現在可算是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親爺爺,把合同簽下來了。
搞定海躍,就像給原本就運轉良好的機器額外加上了一個強勁的引擎,後面的事情變得異常簡單。
隻需要按部就班地盯生産,走完規定的審批流程,公司的财報就會非常好看。
封明澤在酒店大門茂盛的花圃邊上,目送海躍的車開遠,正打算彙報自己的工作成果,一打開辦公軟件,有新的郵件抄送。
然後他飛揚的神色就在空氣中凝住了。
啟源第二次會議的時間,突然被提前到了今天。
封明澤估算了一下,即使他馬不停蹄地趕回去,也要遲到幾個小時,到了公司會早都開完了。
而且他發現,楚煜很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
會議的參與人員裡,一個研發部的都沒有——因為在前次會議上僵硬對峙的場面,整個研發部都被針對了麼?
封明澤狹長的眼眸眯了眯,然後效率奇高地、在短短幾分鐘内,就完成了彙報成果、邀功、索要臨時權限等一系列操作。
随後他聯系到啟源負責組織會議的行政人員,先用總部給的管理權限強行推後了會議,改到他确定能趕到的時間,然後直截了當地把他自己,放進了會議主持人的位置,最後讓行政及時發布更改後的通知。
做完這一切,他才放心地在機場催促登機的廣播聲中走向登機口。
下飛機後轉成轎車,封明澤暫時關了手機通知,在後座小憩休息。
因為使用了抑制劑,腺體能量被壓制,他的體能恢複速度比正常情況慢很多。
這幾天精力消耗又比較大,本來應該緩一兩天再處理工作,現在條件不允許,隻能争分奪秒在路上盡量休息。
車停下,封明澤也醒了,神采奕奕、大步流星走進公司前廳,禮貌謝絕招待人員的陪同,一個人按了電梯樓層,準備先去研發部給楚煜一個驚喜,順便和他對一下口徑,再一起去會議室解決當務之急。
上了電梯,周圍似乎有點過于安靜了,連辦公軟件的會議提示音都沒響,封明澤想起他的手機還是啞巴狀态,從兜裡摸出來一看。
屏幕上多了一串未接來電,全是楚煜打來的。
他馬上回撥,但電梯門已經緩緩合上。
通話信号被轎廂攔截得十分卡頓,楚煜那邊瞬間接起後,他隻聽到Omega焦急地喊了一聲“封明澤!”,聲音就斷了。
封明澤眉頭緊鎖,一直在回應,不知道對方能聽見多少。他眼睛看着電梯樓層數字變化,時不時能從聽筒中抓取到幾個詞彙碎片,大緻拼出楚煜的意思。
也是在通知他會議提前了。
楚煜聽出封明澤那邊信号不穩定,都快急瘋了,舉着手機在研發實驗室外的長廊來來回回地走。
他不知道這個會議時間,已經是Alpha暗中調整之後的結果,隻知道時間改得突然,封明澤肯定趕不回來,所以迫切地需要Alpha遠程告訴他,這種情況他還能做什麼。
會議時間越來越近,如果在他們沒有參與的前提下,公司就完成了價格制定的決策,那他在防護劑上嘔心瀝血的那些時光都可以說是全白費了。
楚煜默默祈禱,對方能在通信好轉的瞬間,得知情況的變化。
他把重點提出來又說一遍,“你能聽見嗎?會議要開始了,可是我不能參與,這次他們連雷主任都沒有邀請,有可能是因為我上次的态度不大好……”
封明澤耳邊的話語忽然一下流暢起來,電梯抵達目标樓層,他長腿一邁,徑直朝熟悉的路線走去,同時安撫Omega道,“我剛出電梯,現在能聽到了。”
“封明澤,”楚煜在慌亂中找回一絲理智,頓了片刻,再開口時嗓音有點悶,“你上次說的方案是什麼?能告訴我嗎?我不能參加會議,那我能不能去找其他人幫忙提議,這樣的話我們還有機會改變——”
他沒發覺自己的語速越來越快了,就像被琴弓加速拉鋸的琴弦,在不斷增大的壓力中弄亂了節奏。
“别急寶貝,我在呢。”說話間封明澤已經找到楚煜的背影,腳步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