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用了十分鐘就收拾好自己,客廳餐桌上擺着綠色健康的西式簡餐。
興許是昨天的睡前運動消耗了太多體力,Omega的食量比平時大些,就着封明澤特地挪到他座位前的吞拿魚沙拉,又多吃了兩片全麥面包。
然後在Alpha稍感驚訝的目光中,去廚房打開吐司機給自己烤了第三片。
楚煜進食的動作一向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但速度卻一點也不慢,還帶着股行雲流水的雅緻。
封明澤大概吃到七分飽就放下刀叉,坐在楚煜對面專注托腮欣賞。
他第一次打心底認可了“秀色可餐”這類虛頭巴腦的描述。
見沙拉盆慢慢被挑得見底,他不動聲色地把點綴着豐富堅果的酸奶碗也推到Omega面前,又旋開一瓶果醬讓他佐餐。
楚煜難得有胃口,兩樣都嘗了嘗,沒發現唇邊沾了點酸奶乳白的痕迹,Alpha也不提醒他,眸中閃過得到某種靈感的光芒,無聲勾出一點笑。
片刻後,Omega咀嚼的速度明顯降低,瓷勺在碗裡攪了幾轉,沒往嘴裡喂了,封明澤問,“吃飽了?”
楚煜手上還拿着半片面包,終于發覺自己錯估了戰鬥力。
他鼓着腮幫子,慢吞吞咽了嘴裡的食物,“嗯,好像有點撐。”
“我的錯,”封明澤毫不猶豫地攬下所有責任,“被誘導發情的Omega,為了補充額外消耗的能量,可能會暫時出現食欲增強的情況,所以今天的早餐份量比平時多。吃不下就放着,我來收。”
楚煜搖搖頭,表示自己努努力還是能吃完,“面包是我自己加的。”
結果下一秒,手裡的全麥吐司和桌上的酸奶都被Alpha拿走了。
楚煜先是一愣,随後駭然睜大了眼睛。
隻見封明澤表情自然地在自己剛剛咬下的面包缺口上,又添了個新的缺口,然後用同一隻白瓷勺将碗裡剩下的酸奶迅速刮了個幹淨,風馳電掣解決殘局。
“我正好還能再吃點兒,”封明澤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對目瞪口呆的Omega笑了一下。
楚煜心情複雜,望着封明澤久久沒有說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封明澤此刻的行為甚至比昨晚還讓他承受不住。
失控、标記、□□……在這個世界并不比吃飯喝水稀罕,被生理需求支配的Alpha和Omega,也不會比在塞倫蓋蒂草原上瘋狂求偶的角馬更理智。
如果緣分降臨,一個人完全有可能和任何一人滾到床上,一個Alpha也完全有可能因為極高的匹配度,而對一個性格與自己不合的Omega産生好感。
但楚煜無法說服自己,隻靠單薄的緣分,就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主動解決另一個人吃剩的食物。
“讨厭這樣?”封明澤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不是,”楚煜低聲呢喃,“但是你也不用……”
封明澤不緊不慢地說道,“領航者十大宣言第二條,Alpha應該給予Omega适當的幫助和愛護,隻要你不讨厭,這就叫‘适當’。”
楚煜蹙了蹙眉。領航者是個大型公共衛生組織,組織根系足以貫穿整個地球,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被它分發的衛生用品和公益講座輻射過。
其中十大宣言是青少年入學必修的思想教育内容,幾乎和榜單上的流行曲目一樣,在普羅大衆中朗朗上口。
但這種東西就和到了特殊紀念日才貼在牆上的倡議書一樣,隻是廣泛的口号,沒有實際的約束力,封明澤搬出這個理由顯然是在和他開玩笑。
他輕輕歎息一聲,“你知道Alpha的友善義務不包括這個。”
“我當然知道,”封明澤看着楚煜認真地說,“但你又不是随随便便一個Omega,你是我媳婦兒,這有什麼。”
“……”楚煜感覺心尖像是被什麼輕飄飄的東西撓了一下,不易察覺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上一秒封明澤還在一臉正經地調戲自己的Omega,下一秒卻突然正色,說,“我的易感期快到了,可能在三天以後。”
易感期是Alpha最脆弱的時期。
對于Omega的渴求,會讓他們在數日内,保持旺盛的精力和攻擊欲,标記Omega的欲望也會到達頂峰。
更重要的是,許多走到最後的情侶,都是在Alpha的易感期内,締結了牢固的終身标記。
Alpha主動告知這種敏感消息,一般也是邀請Omega與自己共度的意思。
楚煜回過神,很快給出答複,“那明天上班,我就去找雷主任請假。我攢了很多年假,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