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兒你什麼時候來的?”司小禮忙收回手,有點尴尬。擁抱大自然這種事一旦在人前做,就會顯得很奇怪。
“我有事想跟你談。”戈旦上前,遞給司小禮一罐熱咖啡。司小禮接過,才感到冬日微涼,喝一口,從裡到外都暖呼呼,真不錯。
“其實你找我談也沒用啊。”司小禮歎息一聲。
戈旦似乎沒想到他如此坦誠,愣了幾秒,露出笑容。“還真是。”
兩人并排坐着,旭日一點點自山澗升起。
戈旦長長吐出口氣,似是自言自語:“是獦狚就不行嗎?”
“啊?”這台詞司小禮聽到過,但是問他沒有用啊,山神都沒能給出答案。
“為什麼呢?”戈旦轉過頭,直視司小禮的眼睛。
“啊?什麼為什麼?”司小禮隻能裝傻,腦子裡瘋狂組織語言,卻發現根本無從聊起。
戈旦沒回答,而是問出第二個問題:“是神明就可以了,是獦狚就不行嗎?”
司小禮:“……??!”诶?不太對啊……等一下,不是!這情深似海的小眼神兒是怎麼回事?!
不是,僞骨科呢?雖然因為涉及到男人,他實在不好嗑,但是僞骨科啊,可是他超萌的點!
好吧,終于還是暴露了,其實司小禮回家取東西那天,沒讓男人進屋 room tour,不僅僅是因為他家小,而是因為——他是腐男啊腐男!客廳的書架上全部是BL漫啊BL漫!
“還是不肯回答嗎?”戈旦垂眸,看着司小禮的眼睛,那種深刻的悲傷如有實質,就快把司小禮淹沒了。
司小禮不是不肯回答,他還在石化中。他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用說了,我懂了。”戈旦一臉落寞,撂下一句“我出去走走”,轉身便進了密林深處。
司小禮呆立當場,手裡的咖啡還熱着,他卻寒了别人的心。
更關鍵的問題在于——屋裡還有一個受傷的男人等着他。
***
“那個……”司小禮回到客廳,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抱着平闆寫字。
從前司小禮以為男人在浏覽新聞,現在他知道了,那是男人獨立編撰的《神山志》。
從剛剛司小禮出門開始,男人已經寫了三頁文檔,司小禮心說這手速不去當個網文作者可惜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的同人文散播出去的話還是太羞恥了。
思索間,男人擡起頭,一見到他立即兩眼放光,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恹恹道了句:“回來了。聊挺好呗?”
司小禮:“……”妥了,萬年醋缸又打翻了。然而畢竟是自己誤會在先,司小禮隻能選擇哄着。
司小禮湊過去,醋缸就轉頭不看他。
司小禮:“我做蛋糕你吃嗎?”
醋缸立即道:“吃。”還特意強調:“我要巧克力的,我可以吃巧克力。”
司小禮:“……好,給你做黑森林。”
“好哇!”神明又開朗起來了,司小禮心說”這不比大狗難哄啊”。
在做甜點之前,司小禮還有件事想問清楚。是關于戈旦的。
司小禮道:“雖然現在說這個不是時候,但是,前幾天我聽到你們兄弟的對話了。”
為了表示自己并非要偷聽别人隐私,司小禮忙補了一句“家裡就這麼大真不是故意聽到的”,說完又覺得這借口很扯,這房子主屋就有四千平,還有東西配殿,他說這家就這麼大……
根本解釋不清,司小禮抓狂,男人卻握住他的手。“你不必擔心,我什麼都不避着你。”說着把愛人拉倒懷裡,溫熱氣息直接噴在愛人耳際,男人低聲道:“你我,赤誠相見。”
司小禮耳根登時紅了。“安了安了我知道了。”一想起昨晚的事他就腦袋發暈,司小禮勉強自己回到正事上。
那天,他從外頭回來,剛好看到男人戈旦在客廳說話,他本想先進屋做飯,就沒打招呼徑直繞到廚房門口。
剛走過轉角,便聽到兩人的對話。
“偷金賊的事,哥打算怎麼處理。”戈旦問道。
“殺了。”男人吐出兩個字,輕飄飄的。
“全殺了?!”戈旦愕然。
男人沒說話。
又聽戈旦道:“總不該一殺了之,說不定他們有什麼難言之隐。”
“你說什麼?”男人忽然問。
司小禮察覺氣氛不對。即便被質疑,但山神并非獨斷專行的性格,從前司小禮也常常“忤逆神明”,怎麼忽然變得這樣嚴厲?
戈旦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也硬着頭皮繼續問了下去。“遺體可安葬了?”
男人冷冷道:“沒有,扔在丢金子的地方,等着鳥獸啃食,以儆效尤。”
戈旦“騰”地站起身。“就算有罪也不該這樣啊!”
“你有意見?”男人問。聲音裡已帶了怒意。戈旦情緒激動,竟未能察覺,擡腿就要往外走。
“去哪兒?”男人厲聲道。
“我去收殓他們。”戈旦道。
“不準去。”男人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