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招的員工就叫人抓走了,司小禮哪兒能讓?
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急。
沒等司小禮動作,隻覺得腳邊一陣風,有什麼東西“嗖”的一下蹿了過去。
戈旦還站在身邊,那蹿過去的是?
“嗡嗡”,聲音迅速逼近,甚至能感受到氣流震動,房間裡的玻璃器具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司小禮回過頭,才發現聲音不是從房間裡傳過來的,而是從窗外——大批的飛蟲正從窗口湧入室内。
逃跑已來不及,司小禮原地伏低,盡量縮小目标,接着他眼前一黑,被溫暖的衣服覆蓋了。
戈旦脫了外套,把司小禮蓋了個嚴嚴實實,趴在他身上,用身體護住他。
好在,飛蟲沒有傷害他們的意圖,而是從頭頂半米高的位置飛過,以千軍萬馬的氣勢撞向了走廊盡頭的門。
幾乎是在瞬間,那扇門上已完全被飛蟲覆蓋。
司小禮探出頭來,确認戈旦沒事,才放下心來。
原以為是馬蜂,但聽聲音不太像,而且馬蜂應該不會有那麼大。
戈旦到底是神獸,雖然光線昏暗,但他視覺敏銳,看清了那密密麻麻啃食門框的昆蟲。
“是蝗蟲。”
司小禮愕然。數九隆冬,哪兒來的蝗蟲,還這麼多?
手掌長度的蝗蟲瘋狂的啃噬,原本就破舊的房門如同糖霜遇了水,很快出現缺損。
司小禮意識到這是友軍。戈旦沖過去,蝗蟲們立即躲開,随着“轟隆”一聲響,戈旦一腳踹飛了房門。
蝗蟲散開又聚集,原路飛回房間,又從窗口有序飛走,不知去了何處。
是操縱昆蟲的異能嗎?司小禮思索着,一低頭,發現角落裡蹲着一隻毛茸茸,面相牆角似乎正在自閉。
這小東西圓滾滾,灰溜溜,乍一看像龍貓,但耳朵又比龍貓長。司小禮隻瞥了一眼,沒時間理會,跟着戈旦沖進了房間。
瞿如肉眼可見是不太行了,原型都現了,司小禮看他的本體有點像大隻的仙鶴,但無法判斷瞿如脖子本來就細長,還是讓施暴者給硬拽成這麼長。
捏着瞿如的是一個女孩兒,年紀與司小禮相仿,正是他們要找的簡歡。
此刻的簡歡就如同簡默叙述的一樣,仿佛入了魔,雙眼赤紅,一隻手扯着瞿如的身子,另一隻手死命揪着他的腦袋,那架勢竟是要徒手給瞿如來個身首異處。
瞿如身為神獸,收拾年輕流氓都不在話下,如今竟被一個姑娘制住了。一來是猝不及防,二來是不忍下手,三來這姑娘的确神力,完全超出了瞿如的想象,一時輕敵被占了上風,竟然反抗不得了。
好在有戈旦,三兩下便解決了,拿床單給女孩兒捆了個木乃伊。
簡歡掙脫不開,破口大罵,司小禮聽得稀奇,畢竟自己髒話庫語料貧乏,頂多來一句“去死吧你”。
旁邊瞿如緩過氣來,又變回了人形态,脖子上掐痕漸漸顯現出來,着實可怕。
簡歡罵了一陣子,大概是力竭了,漸漸老實了下來。幾人怕合租的人回來,多生事端,便挪回了瞿如的公寓。
戈旦把簡歡扛起來,她也沒有掙紮,似乎睡着了。
回到瞿如公寓,剛要關門,司小禮道:“你室友還在外頭。”
瞿如下意識點頭,恍然愣住,機械地扭過脖子,恐懼地看着司小禮。
司小禮也很緊張:“咋了?你頸椎錯位了?原地别動,我給你找大夫。”
說着翻出手機,剛要播120,忽然察覺不對:“等一下。”
瞿如:“!!!”
司小禮道:“120治不了吧?是不是得找獸醫?”
瞿如:“……”
這跌宕起伏的,瞿如快吓哭了,門口的“龍貓”已經在寫遺書了。
“你,你為什麼說,我有室友?”瞿如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極其尴尬的微笑。
“兩份麻辣燙。”司小禮道。
瞿如:“……”也就是說,最開始就知道了。
瞿如“咕咚”咽了口唾沫,還在掙紮:“我飯量大,吃兩份。”
司小禮:“……”雖然不明白瞿如為什麼不肯讓室友進來,但這顯而易見的事實擺在這兒,司小禮實在不想假裝上當。
長長吐出口氣,司小禮道:“瞿如習性就是找搭檔,貜如離開之後,你當然要找新搭檔。”
瞿如剛要争辯,司小禮道:“你剛在樓道裡吵那麼大聲,不就是提醒室友有人來了嗎?”
瞿如:“……”完了,全完了。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何況自己就要入職不周山食品公司了,瞿如把心一橫,把室友抱了進來。
小家夥軟乎乎,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的,司小禮分明從那張臉上看到了絕望的表情。
這是,社恐嗎?
房間裡,一人三獸面對面,還有個簡歡睡死在床上。
戈旦和司小禮坐在一起,對面是瞿如,懷裡抱着室友。
司小禮好奇,伸出指尖戳了戳“龍貓”的小肚子,團子立馬不動了,連腹部的起伏都沒有了。
就像是獵物,被頂級獵食者盯住時,怕到極緻以至于放棄了抵抗。
瞿如擡起手,摸了摸室友的長耳朵,室友身子一抖,擡起頭拿黑豆眼睛瞪着他。
“我以為隐藏得很好了。”瞿如歎了口氣:“原來老闆不僅做飯厲害,還明察秋毫。”
這真誠的吹捧猝不及防,司小禮小臉兒一紅。
戈旦一笑,露出尖尖的獸牙:“我們是偵探,這是我的毛豆。”他才不會說自己剛才被熏得夠嗆,忙着開窗換氣,連房間裡有另一隻神獸的氣息都沒察覺。
“它不喜歡人形态嗎?”司小禮問。
“喜歡的。”瞿如道:“他人形态很可愛,但是變成人的話,怕你吃的時候有負罪感。”
司小禮:“???”不是,這裡頭誤會這麼大嗎?萬萬沒想到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祭品,在外的人設竟是廣東人*。
瞿如的室友當然不是龍貓,而是犰狳,化名邱聿。确定了這一點,司小禮就明白他們為啥是那個反應了。
跟鴜鼠鳥一樣,犰狳也是會帶來災禍的——蝗災。
然而,司小禮把鴜鼠鳥做成了肉幹,差點兒給人滅了十三族,實屬慘無人道,邱聿怕成這樣也就不難理解了。
邱聿怕司小禮,可以說是生物本能,可簡歡在怕什麼?
神獸們不能理解,打從一開始簡歡就很奇怪,仿佛身處另外一重空間,眼前所見事務與他們不同。可簡歡周身沒有一絲一毫異界的氣息。
司小禮看着熟睡的女孩兒,長歎一口氣,道:“報警吧。”
三神獸:“???”
雖然都是活了千百年,見多識廣,但神獸世界終與人間不同,他們并不知道那種臭味是冰.毒。
司小禮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曾經撞見易袂抽那東西。
所以簡歡目前的狀态,并非入魔了,而是抽嗨了。
想必上次簡默見到的,也是簡歡吸食冰.毒之後還沒有清醒的狀态,不知道怎麼的回了家。
簡歡說看到了魔鬼,簡默卻隻能看到樹影,并非簡歡開了天眼,能見凡人不可見之物,而是那根本是她腦中的臆想,是冰.毒帶給她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