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就能說明問題了,”張定辛敲了敲桌子,“你就說說你都多久沒有關心過工作室了,學員有幾個都不記得了吧。”
于桑洲确實很久沒管了……就跟甩手掌櫃一樣全丢給了張定辛。
住院期間他甚至問都沒問過工作室怎麼樣,雖然那個時候張定辛也沒怎麼管就是了。
但于桑洲還是準确抓住了關鍵。
“任遊是這裡的學員?”
“嗯,來了有段時間了,”張定辛不好意思地笑笑,“剩下的以後再告訴你吧。”
于桑洲點點頭:“任遊挺好的。”
“那是,我和他又不打架。”張定辛說。
“我和饒時現在也不打。”于桑洲回怼道。
饒時瞥他一眼,擡手就往他頭上給了一下。
不疼,就是鬧着玩。
饒時說:“現在打了。”
“這是你愛我的表現。”于桑洲笑着說。
張定辛特别嫌棄地“啧”了聲,幹脆低下頭去扒拉手機。
工作室的位置不錯,就在商場後面。
饒時站在門口望着樓下的行人,于桑洲背靠欄杆看着他。
“你是怎麼想到要回江城的,”饒時朝遠處看去,他又說,“為什麼會選擇回萬松區?”
“因為外婆年齡大了,剛好于際又要上小學,說實話,三年了,我還是沒法适應洪城的生活,”于桑洲說,“外婆在萬松區,所以我得回這兒,當時我以為你還在千湖區,想着可能也見不到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饒時也說不明白這是什麼。
他回來全是因為工作。
他也曾經想過,會不會在某個地方突然遇見于桑洲。
剛開始這種想法很強烈,後來他漸漸放棄,于桑洲卻出現了。
“是緣分吧,”饒時偏頭看着他,“真是奇怪的緣分。”
三個人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約好的餐廳,先把菜點好了。
餐廳離得也近,就在商場旁邊。
他們三個坐在那裡都挺沉默的。
饒時沉默是因為他心裡沒底,于桑洲沉默是因為饒時正在沉默。
于際沉默是因為他正在吃甜品,嘴裡沒空。
很快就到了約好的時間,饒時本以為這種不安的心情會持續下去。
可當那個熟悉的人出現時,他反而瞬間平靜。
女人看到饒時後先是愣了愣,随後朝着他們露出一個笑。
她坐在饒時對面,旁邊是于際。
媽媽問:“這個小朋友是?”
“我弟弟,叫于際,”于桑洲說,“阿姨好,我叫于桑洲。”
“你好,”女人又看向饒時,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變了好多,能不能站起來讓我看看?”
饒時愣了一下,随後站了起來。
場面開始變得尴尬,饒時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媽媽則是一直看着他。
媽媽突然笑了笑,她說:“個子真高啊,你爸爸的個子也很高。”
“是嗎。”饒時坐下,于桑洲瞬間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媽媽又問:“你們……這樣有多久了?”
饒時覺得,她大概是想問他們在一起有多久了,但那三個字她說不出口。
他和于桑洲和好沒多久,但他和于桑洲的感情也不止這點時間。
于是饒時說:“從高中就開始了。”
女人皺了皺眉,像是想說什麼。
他們坐的位置旁邊有個小型的兒童遊樂區,于桑洲叫了于際一聲,他說:“你先去那邊玩一會兒,哥哥等一下叫你吃飯。”
于際點點頭,将最後一口甜品喂進嘴裡。
小孩兒走後,饒時深吸口氣,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于桑洲用食指在他手心輕輕蹭了兩下。
饒時朝他笑了笑,随後看着媽媽問:“您到底想說什麼?”
媽媽說:“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以為隻要給的錢夠多,饒達海就會對你好,但我沒想到……他會把你教成這樣。”
“第一,饒達海沒在我身上用什麼錢,反而是我一直在給他錢,”饒時有點待不下去了,他壓着情緒又說,“第二,教成這樣是哪樣?我到底哪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