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過分啊,”饒時繼續扒拉着手機,“現在店裡人也很多,附近學校等會兒就放學了,生意正好呢。”
于桑洲說:“外賣比店裡貴,還有配送費。”
“我有優惠券,”饒時擡頭看他一眼,“以前沒見你把錢當回事,今天怎麼還管上配送費了。”
“别管了,我就想吃你親手買的。”于桑洲這副樣子,饒時也在于際身上見過。
于際肯定是跟着于桑洲學的……
“行。”饒時點頭,轉身朝外走。
鄭西尋叫住他:“給我也帶一碗,我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饒時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行……”
于桑洲看着饒時走出病房,過了一會兒他問鄭西尋:“你想和我說什麼?”
“這麼明顯嗎?”鄭西尋說,“你也挺明顯的,饒時肯定知道你不是為了吃面才支開他的。”
“不是,”于桑洲說,“我是真想吃面,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别磨磨唧唧的。”
“你變臉還真是快,剛剛在饒時面前可不是這樣,”鄭西尋沒再靠着椅背,他将身子朝前傾了傾,“你真的很會裝啊。”
于桑洲朝他笑了笑:“還行吧,比你強不少。”
“我就是想不明白,憑什麼啊,我對饒時不好嗎,他為什麼還是選了你,”鄭西尋将于桑洲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你到底哪裡好了,你明明一點都不好。”
于桑洲并不覺得自己差,但他現在也懶得反駁鄭西尋,這人現在就跟魔怔了似的,等會兒再弄不好哭起來隻會更麻煩。
他才不會哄,鄭西尋哭岔氣了他都不會哄。
“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饒時?”鄭西尋竟然沒哭。
于桑洲盯着他的眼睛——就連一點泛紅都沒有。
這人以前到底是怎麼做到說哭就哭的。
“沒有,我不會再瞞着他什麼,不麻煩你操心了。”于桑洲說。
“你根本不知道饒時變了多少,隻有我親眼看見了,”鄭西尋說,“他以前根本不愛笑,說出來也是稀奇,他現在一提到你就笑,還是發自内心的那種笑。說實話,我心裡壓根就不平衡,你知道為什麼嗎?”
于桑洲沒回答他,而是看着這人,等着他自己說。
“因為這個人是你,偏偏這個人是你,”鄭西尋很不甘心,他伸出食指在病床邊沿處用力戳了幾下,“憑什麼啊,怎麼就非得是你呢,是誰都行,憑什麼是你?你對饒時最不好,你是對他最差的一個。”
“我不知道饒時是怎麼向你介紹我的,但從你的話中能聽出來,饒時那段時間肯定過得不好,我現在一定會加倍對他好,就算那些過去無法彌補,”于桑洲說,“但我會做到讓他不再想起。”
“說得真好聽啊,”鄭西尋說,“你對你自己還真是有自信。”
“自信都是饒時給我的,”于桑洲笑了一下,又瞬間闆着臉,“說完了?沒事了就走吧,你在這裡待着我都感覺我快好不了了。”
鄭西尋帶着不爽的表情問他:“你這怎麼弄的?”
“見義勇為,挨了一刀。”于桑洲說。
“是嗎,”鄭西尋頓了頓,又說,“那我挺佩服你的,在這方面,我的膽量不如你。”
“不見得吧,你現在不也挺硬氣嗎?”于桑洲問他,“我還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做到說哭就哭的?”
鄭西尋說:“你想學?”
“我想學,你教我。”于桑洲理直氣壯。
“你湊近點,我給你說。”鄭西尋朝他招了招手。
于桑洲還真湊了過去,鄭西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做夢吧你。”
“你是不是欠揍?”于桑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試圖把這四個字從自己大腦裡揉走。
鄭西尋站起身朝門口走,他說:“我走了。”
“面不吃了?”于桑洲問。
“不吃了,我以前從來沒做過什麼讓饒時難過的事,所有事情我都順着他,這次我不順着了,我就是要買了不吃,說不定他還會忘不了我呢,”鄭西尋打開病房門,丢下最後一句,“你以後可别讓饒時再哭了,他那麼要面子的人,為了你哭得像傻子一樣。”
于桑洲罵他:“說誰傻子呢!”
被說哭起來像傻子的饒時提着三碗牛肉面回來時,病房裡就剩下于桑洲一個人了。
饒時問他:“人呢?”
“走了。”于桑洲說。
“聊什麼呢?”
“你知道啊?”
饒時說:“那不然呢,你倆把我支開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嗎?”
牛肉面是真香,于桑洲剛打開袋子上系着的結,香味就立馬飄了出來。
“他讓我對你好點,”于桑洲将這碗打開的面遞給了饒時,“先吃,邊吃邊說。”
“那你怎麼說?”饒時問。
“我說那是必須的,我讓他别再說這些廢話了,”于桑洲又打開另一碗牛肉面,拿上筷子吃了一口,“他還說你哭起來醜,我罵他了,我問他你說什麼呢,饒時明明是最帥的。”
“哦,然後呢?”饒時也吃了一口,擡頭看着于桑洲。
“然後他就走了,”于桑洲說,“他的那碗咱倆一人一半,湯不喝了。”
饒時扯出兩張抽紙遞給于桑洲,他說:“湯不是我提回來的?你說不喝就不喝了?”
“喝,我喝,”于桑洲接過紙,看了一眼饒時,随後又拿起紙替他擦了擦嘴角,于桑洲笑着說,“打個商量吧,喝幾勺行嗎,湯實在是太多了。”
饒時“哎”了聲:“逗你呢,喝不下就别喝。”
于桑洲說:“我知道,我在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