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于桑洲終于能回千湖區的出租屋了。
這一路上他都很期待,甚至沒有給饒時說他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他想着,要是饒時一回來就看見他在出租屋裡,肯定也會很高興。
于桑洲下了地鐵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買東西,他買了不少饒時愛吃的零食,又買了些水果。
但當他打開那扇門時,饒時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饒時的眼眶周圍都是青紫,額頭有結痂的傷口,嘴角還腫着。
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刻全都消失。
于桑洲隻剩下憤怒。
他摸了摸饒時的臉,力氣也不敢用得太大,他問饒時:“怎麼弄的?”
饒時不說話,他隻能深吸口氣再問一次。
饒時這次終于回答了。
他說是遇到了找茬的客人,和對方動了手。
具體過程饒時沒說,于桑洲也是半信半疑。
這人平時碰到麻煩的客人都會叨叨兩句,可饒時這次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傷看着就很疼,不隻是身上,還有背後。
饒時說他不疼,于桑洲伸手按了按,這人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聽到這一聲,于桑洲的情緒也控制不住了,他問饒時到底是誰做的,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自己。
饒時朝着他笑,他說他還了手,對方傷勢比他更重。
這一笑,于桑洲的脾氣就全都滅了。
他隻覺得心疼。
就連晚上都不敢抱饒時太緊。
這件事被他念叨了好幾天,饒時估計察覺到他心情不好,這人主動換上女仆裝,或者是故意洗澡不拿衣服。
但于桑洲現在哪有幹這種事的心情。
他一看見那些傷口就覺得自責。
每次都會忍不住想着,饒時不告訴他,是不是因為懷疑他的能力,還是覺得他根本無法幫忙分擔。
他不讓饒時出去找工作,每天都讓饒時在出租屋裡待着。
身上的傷估計過個幾天才會好,饒時現在的樣子看着有些吓人,這幾天也熱得慌,還不如就在出租屋裡好好養幾天。
高一順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他讓于桑洲也去面試看看,說不定倆人還能當上同事。
于桑洲答應了,在饒時好到差不多的時候去了那家公司,面試也很順利。
饒時還是找了夜班,他說目前沒有合适的工作,過段時間一定會換一個正常作息的。
程序員的工作需要經常加班,高一順每天都跟被吸了陽氣一樣,每次都抓着他頭頂的頭發問于桑洲:“你看看,我是不是快秃頂了?”
于桑洲湊近看了一眼,說道:“快了,你腦袋頂上快反光了。”
高一順慌得不行,他朝自己腦袋上扒拉好幾下,嘴裡嘀咕着“完了完了”。
于桑洲也摸了摸頭頂。
還行,就他這讓人羨慕的發量,掉點頭發也看不出來。
有一天加班,饒時發來消息。
他問于桑洲:你說以後是買高點的樓層還是低點的?
這段時間他們經常讨論這些事,每次聊完這些,于桑洲就覺得未來十分美好,上班都非常有勁。
對美好未來的期待是他現在最大的動力。
于桑洲想了想回複道:你想買幾樓?
饒時說:我也不知道,買太高怕停電,買太低風景又不太好。
于桑洲說:那折中一下?
饒時:十樓怎麼樣?
于桑洲說:好,我們以後就買十樓。
饒時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工作,沒有夜班,工資也不錯。
就在于桑洲以為所有事情都會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時,媽媽打來的一通電話打亂了他的生活。
媽媽讓他請假回家一趟,聽語氣挺着急的,于桑洲也沒多耽擱,請好假馬上就回了家。
他這次沒再坐地鐵,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那扇看着有些陌生的門被打開,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精神不太好的媽媽,接着就是臉上還挂着淚的于際。
“媽,怎麼了?”于桑洲關上門,走到沙發旁邊。
“小洲啊……你吃了嗎?”媽媽問。
“還沒,”于桑洲說,“我等會兒點外賣吧,出什麼事了?”
“那我先去給你做飯。”媽媽說完就站起來。
去廚房的路就幾步,但于桑洲總覺得媽媽走得很累。
“于際,”于桑洲朝小孩兒招招手,“來讓哥哥抱抱。”
于際慢慢朝他走過去,小聲喊他“哥哥”。
于桑洲“诶”了聲,把他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早上本來就起得早,昨夜加班又弄到很晚,于桑洲聽着廚房裡的動靜就開始犯困,抱着于際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