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于桑洲說,“我沒問他。”
“你再說?”饒時停下動作,捏緊了手裡的抹布。
“我問了,”于桑洲立馬改口,“我說我給你帶了飯,想給你改善夥食,任遊就說他幫我問問你在不在家,沒有别的了。”
“目的呢,”饒時走到清洗區域接了一小桶水,慢慢搓着抹布,“你是有什麼想不開的,非得在這個時候來找我這個同性戀。”
“因為你那條朋友圈,我的理解是,你想吃這道菜,但沒吃成,”于桑洲說,“所以我今天給你帶來了。”
饒時問:“那你當時怎麼不帶來?”
他問這句話帶着刁難,當時發那條朋友圈都已經是淩晨了,誰能大半夜弄到一碗新鮮出鍋的番茄肉丸湯。
“你想吃,所以我帶來了,”于桑洲替他将水龍頭調小了點,饒時身上那件黑色的工作服都被濺起的水打濕不少,于桑洲又說,“是晚了點,但也……不算晚。”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回家去,别跟着我。”饒時将東西放好,開始解身上的圍裙。
圍裙并不醜,也可能是全憑饒時這張臉撐着。
店裡在來客人後就開了空調,忙起來會熱,饒時每次都是提前脫衣服,隻穿一件毛衣套着工作服。
系在腰上的繩結是個很好看的蝴蝶結,繩子經過的地方都被收緊,将他腰身完美地展現出來。
饒時朝後伸手一扯,上衣瞬時垮下來蓋住胯部,擡手将圍裙從脖子上取下來時,衣角悄悄朝上挪開。
“看什麼?”饒時瞪他一眼,“還不走?”
“帶我回去,”于桑洲下定決心賴着不走,“家裡人去親戚那打牌了,我沒帶鑰匙。”
“那你也去親戚那打牌,”饒時說,“打車滾。”
于桑洲權當聽不見,跟着饒時朝店外面走,走半路饒時回頭停下,盯着這人看了半天,問道:“你到底什麼事,找刺激是吧?”
“那個女生不是我女朋友。”于桑洲說。
冬天啊。
風真大。
饒時打了個寒戰,又朝餐廳的方向走。
“是真的。”于桑洲快步跟上,貼着饒時說道。
“我管你真的假的,”饒時搓了搓胳膊,“我忘了穿外套是真的。”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饒時徹底心涼,店門已經關了,衣服是拿不回來了。
他站在那兒愣了兩秒,緊接着身上被披上一件外套。
搖粒絨原來挺暖和的。
“回去吧,”于桑洲笑着說,“我不冷。”
“我沒問你。”饒時瞥他一眼,朝前走着。
很久沒有和于桑洲在一起過夜,也就那一次。
也就因為那一次,于桑洲愣是在他生活中消失好久一段時間。
沒有理由,也無需理由地消失。
當然了,饒時也沒有去找他。
饒時隻是每天都會去食堂逛一圈,就算什麼都不吃,他也要去看一看。
打開出租屋門的時候饒時愣住了。
這裡變了樣。
桌前放了兩把椅子,床邊多了個小太陽,衣架旁多了個簡易衣櫃,床上的被子也被換成了一床看着就暖和的厚被子,靠着床頭還放着兩個枕頭。
自己那個随便逮個飲料瓶割開做的煙灰缸也被換成了玻璃制的,看着高端不少。
“家裡遭賊了。”饒時看着于桑洲說。
于桑洲點頭:“是個好賊。”
“怎麼弄進來的?”饒時問,“你不會敞着門就出去了吧?”
“想什麼呢……”于桑洲說,“我一開始就買好了,打電話讓超市工作人員送來的。”
“你圖什麼?”饒時站在門口沒動,“用錢換我一個吻?”
“我吻你也可以。”于桑洲說。
饒時走進門,坐到椅子上:“做夢吧你。”
于桑洲“嗯”了聲,進去後将門帶上,饒時看見他将那個衣櫃門打開,從裡面拿出幾件不是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帶衣服了,”于桑洲說,“不用擔心。”
“你不會是把衣服提到超市後放在那兒,讓别人一起送的吧?”饒時說,“他沒嫌你事兒多嗎?”
“嗯,”于桑洲笑着說,“别擔心我,他們沒有嫌我煩。”
“我問了嗎?”饒時“啧”了聲,“你還挺無所謂,真把這兒當你家啊,衣服都搬來了。”
“應該的。”于桑洲說完就進了廁所,留下饒時在外面。
饒時現在腦子都是亂的,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琢磨于桑洲的想法。
饒時看不明白這個人。
潛意識告訴他,不能再和于桑洲繼續相處下去。
但直覺告訴他,應該聽聽于桑洲到底想說什麼。
就這一次。
他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