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就跟春天來了一樣,洗澡都帶着笑。
可現在也不是春季。
花灑出來的每一滴水都像落在他癢癢肉上一樣,于桑洲有沒有踩進坑裡他不知道,他倒是差點踩了進去。
紗布也被打濕,饒時隻得将紗布拆下來,舉着胳膊洗完澡。
出廁所的時候,于桑洲已經躺在了床上,原先放在床上的兩條床單也已經不見蹤影。
現在被放在床上的,是那床大紅色的鴛鴦戲水。
于桑洲正靠在床頭看書,看的還是高中課本。
前額的頭發還有些沒有幹,他看幾頁就會擡手去搓一搓那撮頭發,于桑洲的動作十分随意,但饒時卻有些挪不開眼。
“你洗好了?”于桑洲擡頭看他一眼,将背後的枕頭抽出來,放到旁邊,“剛才借用了一下,你來睡吧。”
“沒事兒,你拿去吧,”饒時打開旅行袋,從裡面拿出一個被壓縮過的枕頭,“我還有一個。”
“你這……”于桑洲笑笑,“你把家都搬過來了吧?”
這句話讓饒時愣了下,他拆開壓縮袋,枕頭快速蓬起,被他甩到床頭砸落到于桑洲胳膊旁。
“對,獨立自主從今天開始,”饒時拖着電風扇放到床尾,随後躺到于桑洲邊上,“你有意見?”
現在他們身上都有同樣的味道,分不清到底是從誰身上散出來。
饒時隻覺得踏實,十分安心。
就像,回到那個四樓的家,沒有饒達海在的家一樣。
于桑洲說道:“沒有意見……你的紗布現在已經可以拆了嗎?”
“你管呢?”饒時說道。
于桑洲又朝電風扇看了眼:“你沒有帶吹風機嗎,這麼對着吹會感冒。”
他不說還好。
這句話一出來,饒時立馬察覺到不對勁。
于桑洲不咳嗽了。
一聲都沒有。
“沒帶,以後再買,”饒時随意将頭發搓了搓,“你怎麼不咳了?”
四目相對,誰都沒說話。
于桑洲大概是覺得尴尬,他又看向課本說道:“我好了。”
饒時“哦”了聲,心想着,那你還真是說病就病,說好就好。
他拿出手機開始看兼職,附近餐飲類兼職比較多,夜間外賣員工作較多,他将附近的工作看了個遍,沒有一個合适的。
這件事還是得自己去街上找,網上信息也說得不具體,饒時歎口氣,将手機擱到枕頭邊,瞥眼看向身邊的人。
“你還不睡?”饒時問道。
于桑洲合上書,說:“你要睡的話就關燈,我都可以。”
他點點頭,擡手将燈關掉,房裡瞬間一片漆黑。
窗戶上的布窗簾遮光性還挺好,按道理說,這會是睡得很不錯的一覺。
可偏偏現在身邊還躺着個于桑洲,饒時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那股味道就跟纏上他一樣。
現在這間出租屋裡,全部都是于桑洲的味道。
電風扇檔位開得最大,配着這床鴛鴦戲水竟讓饒時感覺到了涼意,他将腳從被子外收回來,一個翻身,腳搭上了于桑洲的小腿。
“不好意思。”饒時立馬挪開,快速翻身。
于桑洲開口問道:“你睡不着嗎?”
“有點,”饒時說,“你睡你的,别管我。”
“我也有點,”于桑洲說,“剛才看高中課本的時候,還有點懷念那個時候。”
“有什麼好懷念的,天天和你吵架,動不動就要打起來,”饒時閉上眼,“你就是欠揍吧,挨打免費,需要的話随時找我。”
“你怎麼整天把打啊打的挂在嘴上,”于桑洲朝他那邊湊了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饒時,你到底為什麼……你很缺錢嗎?”
“于桑洲,”饒時深吸口氣,後背有些發麻,“多餘的話我不想再說,後果自負。”
早就受不了這人了,整天一副“為你好”的樣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饒時不是沒有警告過他,善意的提醒也不少。
于桑洲不肯聽,那就别怪他。
饒時朝後伸出手,抓住于桑洲手腕,他感受到脈搏的跳動,一下又一下。
鴛鴦戲水被他掀開,連帶着于桑洲身上的。
他跪坐在于桑洲身上,将這人雙手握在一起,那股香味徹底将饒時包裹。
這一刻,饒時選擇靠近香味。
他低頭吻了下去。
這是帶着憤怒和懲罰的一個長而激烈的吻。
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可能……因為這個人是于桑洲。
這個吻沒有停下的意思,于桑洲也沒有回應,就當饒時準備再進一步時,被他握住的雙手開始掙紮。
吻停下了。
饒時的呼吸有些亂,于桑洲的樣子在黑夜中顯得很模糊,但他好像皺着眉。
“承認了嗎,你喜歡女生,”饒時說話都帶着抖,“明白了嗎,我是同性戀,所以别再來招惹我,算我求你,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