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消失幾天。
饒時就不會再多出更離譜的想法。
他那點對于桑洲的不可說心情,也全會煙消雲散。
饒時覺得自己也挺沒意思的,就于桑洲這麼一個人,自己還能生出好感來。
說遠一點,他們要是真有什麼發展,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
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周打兩頓,這些肯定都是家常便飯。
就跟寫在計劃表上每天必達的KPI一樣。
他坐在床上扒拉手機,在于桑洲又要開口讓他喝藥的時候,自己自覺拿起藥喂進了嘴裡。
“如果繼續這樣保持下去,今天夜裡也沒發燒的話,估計你就快出院了。”于桑洲看着他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退燒了?”饒時将藥咽下去,水喝得有些少,藥明顯有點卡嗓子。
于桑洲頓了頓,說道:“我買早飯回來的時候問過護士。”
早知道就不問了。
饒時沒再接話,打開微信準備給任遊發消息。
他還沒想好發什麼,任遊就像和他有心靈感應似的。
兩張照片出現在對話框裡,任遊說道:你的行李。
兩個大行李箱,加一個大旅行袋,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則是用塑料袋裝着,有的是透明塑料袋,有的是超市購物袋,還有的,則是用的黑色垃圾袋。
饒達海還真是會節省,多買一個行李箱的事,他也不願意。
任遊說道:東西太多了,我寝室有些放不下,你大概什麼時候出院?
饒時回道:不知道。
下一秒,任遊的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饒達海的事,饒時不想讓于桑洲知道,畢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
他在于桑洲面前也要強,被親生父親趕出家門,怎麼說都有些丢人。
接通的同時,饒時快速按下鏡頭切換,畫面裡出現了于桑洲的臉。
他本來也在看手機,聽見饒時這邊的動靜才擡起頭。
任遊估計壓根就沒看屏幕,他指着那一地連屏幕都框不完的東西,無奈道:“饒啊,這邊快遞站的老闆說放不下了,他說最近快遞多,咱們得早點把這些東西拿走……”
不知道他下一句想說什麼,但他可算是看向屏幕了。
于桑洲也正看着饒時,他倆現在也算是隔空對視了。
任遊愣了愣,說道:“要不我幫你放一部分去你寝室?”
東西的确是多,但饒時那個寝室也放不下多少。
畢竟這些東西是他十幾年來全部的家當,每件東西都帶着他從小到大不同時間段的回憶。
當初它們在那個小房間都顯得擁擠,現在要放到四人間的寝室,怎麼想都不可能放得下。
饒時沒有說話,将鏡頭轉向自己後打字回複道:替我給老闆說一聲,就說我今天晚點去拿……還有件事,你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現在再借我兩千塊錢?
饒時看見任遊皺了皺眉,随後回複道:沒必要說得這麼客氣吧,直接找我要不就完了。
饒時笑笑回複道:我想盡快把房子租下來,你現在方便的話就先幫我找找吧,我順便去問一下醫生,看看今天能不能出院。
“你沒問題了?”任遊的轉賬信息顯示在聊天框裡,他沒再打字,直接開口問道,“有什麼要求嗎?”
“便宜點,離學校近一點,”饒時瞥了于桑洲一眼,這人還在看着自己,饒時挪開視線對屏幕裡的人說,“快點吧,越快越好。”
任遊點了點頭,挂斷視頻。
随後是漫長的沉默。
在饒時第無數次咳嗽後,于桑洲開口了:“你中午想吃什麼?”
“不吃了……”饒時擡起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針眼,“我今天想出院。”
饒時還有一些緊張,他有點害怕這個想法會被于桑洲拒絕。
畢竟這個人毫無怨言地陪了自己這麼些天,從胳膊受傷那天開始,于桑洲就徹底變了個人,整天在他身邊繞來繞去。
果然,于桑洲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你都咳成這樣了。”
“不住了,”饒時笑着說道,“我少住一天院,你就能少花一份錢,拿着那些錢帶你對象去吃喝玩樂多好。”
“是挺好的,”于桑洲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就是因為幫你交了住院費,我今天早上連個虎皮雞蛋都沒敢加。”
“等我以後給你買十個……”饒時站起身,準備去外面找醫生問問。
再這麼住下去,先不說沒錢,他無聊都得無聊死。
于桑洲快步走上來,拉住他胳膊問道:“你是真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兒嗎,着急忙慌地要去幹什麼?”
饒時看着這個人——他臉上怎麼還會有擔憂這種情緒出現呢?
于桑洲的确是變了,饒時也開始越來越看不懂他。
“我有自己的事要忙,”饒時看向于桑洲拉他胳膊的手,“你就這麼喜歡和我有肢體接觸?”
“不是,”于桑洲放開手,又說道,“我隻是想問問,你到底要去幹什麼?”
“行,那我就告訴你,”饒時打開自己手機,翻出銀行卡餘額給他看,“你看好了,這是我全部家當,4500塊錢,其中有4000都是任遊的。”
于桑洲不說話,饒時也無所謂,他繼續道:“我不想欠着誰,而且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現在要去辦出院,等會兒要去租房,明天就要找到兼職去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