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害怕,”于際闆着臉,“他在夢裡也是這樣,一直都不笑。”
于桑洲倒是明白張定辛這樣的原因,他将小孩兒腦袋抵上自己肩頭輕拍兩下:“睡會兒,到了叫你。”
到健身工作室門口時,張定辛正蹲在門側邊啃三明治,看到于桑洲過來還特貼心地又拿出一份:“我自己做的,吃一點。”
“我早上吃了四個牛肉包子。”那個三明治素得不行,于桑洲一點食欲都沒有。
“就等着這句呢,你不吃正好,我沒吃飽。”張定辛站起來将三明治塞嘴裡叼着,朝于際指了指,随後張開懷抱。
“沒事,我等會兒給他叫醒,”于桑洲打開店門,扭頭對張定辛說,“于際挺怕你的,說你不愛笑,昨晚還在他夢裡追着他打了一夜。”
“那我今天多笑笑,”張定辛說,“還不是家裡相親鬧的。我這麼多年不都打光棍過來了,多這一兩年又不怎麼樣,每天逼得那麼緊,搞得我現在一聽見‘相親’兩個字就難受。”
“相親。”于桑洲看着他說。
“你是不是有病!”張定辛壓着聲音罵道。
“好了,不和你鬧了,”于桑洲倒了杯水給張定辛,說道,“我最近也相親來着,你找的哪個婚介公司?”
“叫什麼‘今生緣’,我媽給我找的,”張定辛問,“你呢?”
于桑洲說:“我也是家裡人推薦的,叫‘心動’。”
“這家我聽過,會員制,但總有種過度包裝的感覺,倆人一見面就會發現壓根不是那樣,”張定辛打開另一個三明治吃了起來,“你見幾個了?”
“一個都沒,那邊還在安排。”于桑洲說。
“反正你又不找,你不是有我就夠了嗎?”肩膀上靠着的于際突然開口,說完還在于桑洲肩頭蹭了兩下。
“是,有你就夠了,”于桑洲微微偏着頭,“醒了怎麼不下來自己玩?”
“想再讓你抱會兒。”于際撒着嬌,将于桑洲脖子摟得更緊。
時間緊張,饒時坐在電腦前和冥想一樣,屏幕上那些信息看得他頭都大了。
他替于桑洲将帶孩子的信息加上去後,今天的信息浏覽量直線下滑,聯系過的幾個客戶都表示無法接受。
站在婚介師的角度,他擔心這個客戶沒法在四個月内成功匹配上合适的緣分,站在他自己的角度,饒時是徹底爽了一把。
這個爽勁在下午接到裝修隊電話時瞬間成了憤怒,又是1002,又是打擾休息,這人是不是事兒精啊!正常允許裝修的時間進行裝修到底礙着他什麼事兒!
下班前還約了客戶,饒時決定見完客戶再去新房看一眼,今天撞上了也無所謂,當面問問更好,最好是把1002的神經衰弱觸發,讓他連着幾天幾夜都睡不好。
1002的神經衰弱還沒發作,饒時的精神病快發了。
這個客戶有些難搞,說話都是說一半藏一半,弄得話題一度無法繼續。
“你現在是什麼工作呢?”饒時問。
“自由職業。”客戶答。
“多自由?具體的有嗎?”饒時停下手中的筆。
“失業。”
饒時深吸口氣:“這樣啊……有車有房嗎?目前确定是單身,是嗎?”
“有輛大運摩托,房子目前是押一付三,确定單身啊,前一陣才離婚,噢,現在是冷靜期。”
“這樣,”饒時看着對面的男人笑了笑,“咱們先等冷靜期過去,處理好家裡的事情,你到時候再來聯系我,客戶資料每天都有更新,好的緣分什麼時候到都不算遲。”
“我就怕遲,倆人在一起少一分一秒都是遲,我得早點遇見才能有更多美好記憶啊。”客戶說急了還擡手拍了下桌子。
饒時看見自己手邊的水都快被這動靜晃出杯口,他強壓心底的火氣,又勸了客戶幾句,這件事才算是成功朝後推遲。
走在去新家的路上,饒時越想越煩悶,在看見門口那張A4紙上多出的字時,怒火瞬間直沖頭頂。
上面寫着:你還真是又聾又瞎,最後再說一次,裝修時間推遲。
饒時掏出筆就在旁邊寫下:不推,你再沒事找事别怪我騎大運摩托撞飛你!
下一秒饒時就打電話讓裝修隊多找幾個人,加錢讓裝修隊明天一次性把該鑽的洞和收尾全做了,還聯系了搬家公司明天搬家。
反正明天休息,他又不睡午覺。
饒時熬了個夜将紙箱打包,站在這個出租屋時還有些感慨,本來距離搬走沒這麼快的,還得感謝1002的神經衰弱。
裝修師傅速度挺快,人數增加後,上午就已經弄完了,饒時坐在客廳等着兩點的到來,當手機上的時間跳到“14:00”時,他立馬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紙箱被一個個拆開,東西碰撞叮咚哐啷地響,那聲音聽得饒時自己都頭疼,但他還挺興奮的。
1002,你小子中午别想睡覺。
敲門聲是在“14:30”響起來的,饒時聽到後沒有立馬停下去開門,他又拿出兩口鍋對着一敲,最後才帶着滿意地笑走向門口。
開門後,他看着那頭卷毛笑不出來了。
“你——”于桑洲也愣了下,随後将門上那張A4紙扯下來晃了晃,“就是你他媽想撞飛我?”
“有什麼問題?”饒時抱着胳膊看他。
“那你來撞,但在那之前,我會先把你的腿打折。”于桑洲将那張A4紙朝饒時身上一丢。
“什麼意思,想打一架?”饒時猛地一推門,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自己家的門,還有些心疼。
“不打,打了快五年,我打夠了,”于桑洲走到1002門口打開門,丢下最後一句,“我麻煩你聲音小點,太吵小孩兒睡不踏實,你别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