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總覺得莫嶺南變得奇怪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又嚴肅又死闆,現在叫他莫叔叔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假正經了。
多變的男人。
不過就算莫嶺南不叫他,鹿汀朝也準備過去一趟——畢竟鹿兜兜還在他那兒,他想去找鹿兜兜玩。
鹿汀朝溜下床,疼得一個趔趄,下意識抓住了一根安裝在大床旁邊柱子。
那根柱子他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安的,從地面一直頂到天花闆,外面包了一層柔軟的材質,甚至上面還留着幾個深陷下去還沒回彈的指印。
鹿汀朝:“……”
鹿汀朝咬着牙立刻縮回了手。
莊稷也不是好人!
男人都是壞人!
鹿汀朝坐在床尾凳上慢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想了想,又把原本的短袖短褲脫掉,換成了中高領襯衣長褲。
朝朝下樓。
朝朝出門。
朝朝發現門被反鎖了。
鹿汀朝:“……”
莊稷這個大垃圾。
鹿汀朝困頓的在門邊坐了下來,先打了物業,又叫了開鎖,接着物業和開鎖一起來了。
開鎖說:“請出示證件。”
鹿汀朝有氣無力:“物業能證明我是我。”
物業說:“先生,我隻能證明你和莊先生住在這裡,不能證明其他關系。”
鹿汀朝:“……”
憤怒的鹿汀朝回到卧室,艱難的翻了半個小時——并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那本結婚證。
鹿汀朝隻能轉而對莊稷的财産下手,他翻了床頭櫃,翻了書房,最後毫不客氣的用自己的生日打開了莊稷的保險櫃。
兩人的結婚證平整的放在第一層,莊稷甚至還包了個皮。
鹿汀朝對物業和開鎖展示了結婚證:“這次行了嘛?”
門終于開了。
鹿汀朝全身酸痛的重新上樓,在把紅本本重新放進保險櫃的前一秒鐘頓了頓,很手賤的翻開了結婚證的第一頁。
——那是隻有十八歲的自己和二十四歲的莊稷。
十八歲的鹿汀朝臉龐還依舊生澀,眼底還帶着鹿家徹底破産後的驚懼,下意識的藏在莊稷肩膀後,有種炸毛的不安感。
二十四歲的莊稷卻已經名校學成歸來,清隽溫和,堅定卓然。
鹿汀朝發了一會兒呆。
随即燙手似的将結婚證往保險櫃裡一推,“啪”的鎖上了門。
*
B市的深夜終于擺脫了堵車的困擾。
鹿汀朝将車停在莫嶺南所在的地下車庫門口,正要去跟保安報備,停車杆卻自動升了起來。
鹿汀朝:“???”
鹿汀朝帶着疑惑将車停了進去,接着一路電梯上樓,發現竟然連莫嶺南家大門都似乎有早已經錄入了他的信息,完全暢通無阻。
于是穿着一身不太合季衣服的鹿汀朝就這樣水靈靈的出現在了莫嶺南的面前。
已經快要清晨五點了。
莫嶺南卻似乎沒有任何睡意,他的房間是單調空泛的黑白灰調,巨大的落地式會客廳和客廳旁的書桌融合成一整個空間。
鹿汀朝進門的時候,莫嶺南還坐在書桌前。
黑咖啡蒸騰的香氣彌散在房間裡。
莫嶺南習以為常的擡起頭,目光無波的停在鹿汀朝身上半晌:“過來。”
“哦。”
房間的玄關兩側都是陳列櫃,上面擺着各種徽章和肩章,大概是屋主出門時會更便于搭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搶支模型,配合灰色調的鋼化玻璃櫃門愈發顯得壓抑。
鹿汀朝格外壞的将兩隻鞋左一踢右一踢,成功破壞了玄關的幹淨肅潔,然後赤着腳踩在同樣深灰色調的大理石地闆上,吧嗒吧嗒到了男人面前:“歪,莫嶺南,我那麼大一個兜兜呢?”
莫嶺南面前電腦的屏幕還亮着,PDF格式的資料長篇大論的擺在上面,他手裡正在翻一本資料書,用筆勾出了幾行重點段落。
男人合上書,微微側頭,目光停在鹿汀朝白嫩的腳。
鹿汀朝:“……”
鹿汀朝縮了下腳趾。
“睡覺了。”
莫嶺南向後一推椅子,轉了過來,徹底面向了鹿汀朝,語意低沉,“鹿兜兜是個學習認真又聰明的好孩子,将來會成大器。”
誰聽到自家崽被誇不高興。
鹿汀朝一下子開心了,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那我呢?我也才二十五!”
莫嶺南:“……”
莫嶺南擡眼看着鹿汀朝,良久,揉了揉眉心。
鹿汀朝不樂意了:“哪怕二十五不是祖國的花骨朵了,也能是個正在盛開的漂亮……”
比比劃劃的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掌陡然握住。
接着腰被猛地向前一攬。
鹿汀朝失去重心,整個人徹底陷落進莫嶺南懷裡。
這把椅子寬闊結實。
鹿汀朝下意識去找平衡,随着慣性雙膝往男人兩邊腿側彎曲跪穩,手臂便自然的搭上了莫嶺南的肩。
這是個有點糟糕的姿勢。
因為随着這個姿勢,他相當于跪坐在了莫嶺南身上,而莫嶺南原本扶着他腰的手下滑。
他的腰下壓,寬松的襯衫也随重力下垂。
在男人的角度,内裡從領口一覽無餘。
“啪。”
莫嶺南輕輕在鹿汀朝屁股上打了一掌。
鹿汀朝瞬間炸毛:“你幹嘛啊!”
莫嶺南的手停在剛剛打過的位置。
他的聲音已經徹底啞了,喉結上下滾了許久,才開口道:“不是應該我問你嗎?朝朝,你在家裡幹什麼呢?”
鹿汀朝一愣。
莫嶺南卻用手指碰了他脖子上的什麼位置:“鹿汀朝,你是在家裡玩爽了。才想起鹿兜兜和我嗎?”
鹿汀朝懂了,立刻想要解釋:“不是的!我是因為……”
莫嶺南打斷了他的話,又換了一處:“這是怎麼弄的?”
鹿汀朝:“……”
莫嶺南的手有一層明顯的薄繭,掠過肌層的時候,帶起一種微妙的戰栗。
鹿汀朝伸手去抓他的手,然而體力懸殊,反而被帶着又換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