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執行任務沒過去多久,三條來自琴酒的召集消息發送到他們的手機裡。
之所以說是三條,大概是他們心照不宣的共識。
不時會從少女口中聽見那個男人的代号,對方顯然是琴酒那一派系的追随者,比他們提前接到琴酒發來堵截組織裡叛徒的命令,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安室透瞥了眼定位器上不停移動的紅點,隻顧着逃命的家夥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多出了一個會要他命的小玩意。
共享定位已經實時發送到參與這次行動的每一位組織成員手機内。
有定位器的存在,逃離的成功率徹底降至為零,出動的代号成員出現在附近,埋伏在各個狙擊點。
現在,那名還不知道自己行蹤暴露的組織成員已然是插翅難飛。
與其說是讓他們配合行動,追捕叛徒。
安室透更傾向于琴酒要用這次毫無難度的行動,用背叛組織的慘狀去震懾其他人暗中不安分的心思。
冷酷、殘忍、狠辣且對待叛徒絕不手軟……很符合他對琴酒的一貫印象。
行動前,琴酒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四人隊伍被拆分成兩人一隊,他跟蘇格蘭被分到了一起。
這個決定是極合理的,可以确保小隊裡能有至少一名戰鬥員,對于安室透而言,跟同為公安卧底的同期一起行動,勢必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結伴離開的二人身上。
兩人有着明顯的身高差,戴着針織帽的青年背着狙擊槍走在前面,後面那道仿佛是來春遊的身影輕快地跟在他身後。
沒有做出任何帶有親近意味的舉動,隻是在她仰臉跟萊伊講話時,态度自然地俯身偏過頭去聆聽,在他人視角下,仿佛是一對磨合許久,對彼此建立起極高默契的搭檔。
當然,同時是萊伊跟伏見京己的臨時隊友,安室透不覺得連私下裡單獨共處次數都很少的兩個人會短時間裡培養出默契。
會有這樣的表現,無非是一方在遷就另一方。
安室透并不在意萊伊想做什麼,有所圖謀的蜂蜜陷阱?或是單純被荷爾蒙支配了大腦?嚴格意義上,那些事和他無關。
他的注意更多的放在琴酒的身上。
單手插袋,身着長款風衣的銀發男人對眼神的感知簡直達到一種心驚的地步,視線幾乎剛一落在他臉上,立刻跟那雙沉郁到映不進光的幽深瞳仁對上。
被野獸盯上的悚然感從腦後一瞬炸開,安室透面上不顯,回以他一個屬于‘波本’的深意笑容,沒有主動開口解釋的想法。
琴酒習慣性地皺眉,看清是安室透,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随後冷漠移開目光。
真是有趣。
仗着琴酒現在一心放在叛徒身上,沒空對他冒犯的舉動算賬,安室透的視線幹脆來回從琴酒和萊伊身上掃視。
雖然四人分成兩組,萊伊跟伏見京己有50幾率被分到一起。
但下這個命令的人是同樣留着一頭長發,行事冷酷,且向來不近人情的琴酒,安室透不介意去更深一層揣測琴酒這麼做的用意。
他們之中,俨然是琴酒的翻版的萊伊大概是最受到琴酒青睐的人選。
部分人會不自覺地将喜好投射在相似存在上,安室透不确定琴酒分隊的舉動有沒有摻雜個人的喜惡。
是巧合,還是其他?
“……波本。”
在附近隻剩他們兩人,且排查過可能有的竊聽器後,諸伏景光主動開口。
由于二人身份的敏感性,出于謹慎,即使是私下,他們也很少會用真名或昵稱去稱呼對方。
諸伏景光這次叫出的仍然是好友在組織裡的酒名代号。
“你……似乎對伏見太過關注了。”這是諸伏景光經過觀察得出的結論。
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他也不免為好友的反常感到擔憂,隻是一直沒能找到跟對方獨處的機會。
借着跟zero分到一起行動,諸伏景光果斷抓住機會,而安室透也心領神會地配合他打開信号幹擾器,沒發現暗處有竊聽器存在。
開啟的信号幹擾器會無差别屏蔽周圍十幾米的信号,冒着可能在排查竊聽器途中,不能及時接收到琴酒指令的風險,諸伏景光跟安室透擁有了一個确認不被竊聽的環境,可供他們交換彼此的情報。
“從我們跟伏見第一次見面,你就表現出對她有超乎尋常的關注。”
安室透不這麼想,他語氣輕松,還能順便以‘波本’的性格調侃好友:“如果你沒有一直關注她,又怎麼會發現我在關注她?”
“zero。” 諸伏景光神态認真,沉聲喊他。
看到好友認真起來,安室透也自覺收斂不正經的僞裝。
安室透自己清楚,他在名為對伏見京己的觀察中,摻雜着的複雜惡感。
開始對國民善意的好感,收到波本威士忌的懷疑,統統在琴酒把人帶到他面前介紹對方身份後演變成被愚弄的惱怒。
這股愈演愈烈的怒火促使着他去捕捉那張具有欺騙性的面容,無意識觀察、揣測她示好的真實用意。
連hiro都察覺到了嗎……
“在更早之前,我跟她已經見過面了。”安室透把跟伏見京己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簡單描述一遍,“後面琴酒說她是組織成員,我才……”
沒有切身體會過,大概沒辦法對當事人的心情完全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