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裡斯驚訝,她不睡自己為她準備的房間,跑這裡來幹什麼?
他想喊醒她,但剛張開嘴,又把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她怎麼一丁點防備心都沒有,卡爾裡斯皺眉。從兩人剛見面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作為僞人的溫蒂和D.D.D專員的他一見面就應該和其他僞人和人類一樣打得不可開交,恨不得扒了對方對方的皮。但溫蒂乖僻的表現超乎尋常,而他......也一樣。
卡爾裡斯很緩慢地伸出手,虛虛籠罩住她。和昨天難以形容的感覺不同,此時此刻溫蒂觸感就像她現在的狀态一樣,褪去了所有防備,柔軟、有點像果凍。
他想起了斯芬威爾家的那隻小奶貓,差不多就這麼點大,沒有一點攻擊性,也喜歡窩在人的身邊睡覺。
太小了,卡爾裡斯皺眉,在記憶中她的真身應該更大一些,卡爾裡斯回憶着三年前與她對峙時的場景,雖然形容不出來,但肯定不會是如今這樣,一隻手就能完全籠罩住。
他從舊金山大教堂逃出來的時候,加百列對她做了什麼?
無數種猜想湧上心頭,卡爾裡斯越想越覺得難受,以至于内心裡将加百列從率領僞人的總領頭印象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對自己血親下手的人渣。
卡爾裡斯深吸一口氣,将自己從情緒中脫離出來,繼續盯着溫蒂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卡爾裡斯一直保持同一姿勢,身體的關節難受了起來,便調整了一下姿勢。誰知這麼一動,溫蒂竟然就這樣從他的身上滾了下去,掉到床單上以後也沒有停下,因為慣性繼續朝着床沿去。
卡爾裡斯連忙伸手格擋,防止溫蒂滾落下去。
令人沒想到的是,溫蒂竟然沒有被驚醒,仍然睡地很熟。卡爾裡斯内心不禁佩服。
一顆心落了下來,卡爾裡斯掬着手,将溫蒂捧回自己身邊。他沒有把她放回胸膛上,因為覺得那樣壓得慌,而是輕柔地放在自己身側地床單上。
卡爾裡斯側過身子,正面對着溫蒂,他地身體微微弓着,從别的角度看就像溫蒂在他懷裡一樣。
屋外天空地烏雲似乎散開了,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溫蒂被月光照亮。這光亮非常微弱,但溫蒂還是抖了抖,卡爾裡斯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徹底罩住她。
溫蒂終于沒了動靜,繼續安心睡覺。
卡爾裡斯将胳膊肘墊在耳朵下方,借着這個側身的姿勢,再次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
也許是昨天睡的太多,今天醒的很早.......不如說是被燙醒的。朦朦胧胧中,溫蒂總覺得四周燥熱不堪,就像是被塞進了蒸籠裡。睜開一眼看,好啊,她竟然窩在卡爾裡斯懷裡,身上還蓋着一層被子。這都沒被熱死,真的算她運氣好。
溫蒂趕忙逃下床,借着液體一般的真身從門縫裡跑了出去,來到陽台上吹了一會風,這才感覺緩過來。
卡爾裡斯房子在市中心,從陽台上能一眼看到最繁茂的大街。因為現在是清晨,外面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倒是能看見一些夾着公文包的人一邊往嘴裡灌咖啡一邊趕路。
看了一會,溫蒂又感覺困意上頭了。她打了個哈氣,從陽台欄杆上跳了下來,繼續回沙發上躺着。迷迷糊糊中想起卡爾裡斯好像給自己準備了一間收拾好的屋子,自己昨晚隻睡了一小會兒,就跑卡爾裡斯那去了。
這麼想着溫蒂又從沙發上跳下來,回到客卧裡。
也許是缺少人氣的緣故,這間屋子比卡爾裡斯那間冷不少,如果是平常溫蒂應該會很滿意,但現在她怎麼睡怎麼不高興。翻來覆去好幾次,睡意消磨,徹底睡不着了。
溫蒂隻能望着天花闆發呆。
不知不覺間,她又回想起昨天在曼德拉小學後山時。腦海中的記憶浮現出來,先是她和卡爾裡斯在走廊裡走,繞過一個又一個拐角,最終定格在那扇密碼門前。
那扇她直到死也忘不掉的,密碼門。
溫蒂歎了口氣,現在離正常起床時間還差很遠,她閉上眼睛嘗試入睡。
窗外傳來鳥叫聲,窗戶那一側的地闆上落下蹦蹦跳跳的影子,有鳥落在狹窄的窗台上暫時休息。窗戶是關着的,鳥叫聲算不上嘈雜。溫蒂的呼吸逐漸平穩,甚至變得深長起來。
突然,之間五顔六色地雜光一閃而過,就像不同數字拼湊而成的。溫蒂皺了皺眉。數字又突然單獨閃爍,跳躍着從她的眼前略過。
溫蒂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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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裡斯.......卡爾裡斯先生......”
好像有人在推自己,卡爾裡斯将眼睛睜開一條縫,睡意朦胧間,他看到了溫蒂的臉。
他條件反射一般的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
很好,不是夢。
“怎麼了?”因為剛醒來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啞。
“我想起來了。”溫蒂說:“密碼,那扇門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