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爾裡斯如期而至。

瑪麗雙手環胸靠坐在椅背上，也許是昨晚的睡眠不錯，她的氣色很好，恢複了第一次出現在薩拉哇旅店時的美貌。

可惜卡爾裡斯現在沒有任何欣賞人世間美好之物的想法，隻一心撲在僞人身上。

“你今天想知道什麼？”瑪麗問，“你有五次提問機會。”

卡爾裡斯說：“講一講撒斯姆吧，我們最近在追查他。”

“撒斯姆……”瑪麗的眉頭皺了皺，“可以是可以，但我對他不是很了解，隻見過一次面，還是通過丹特利安遠遠觀望過一次。”

“沒關系，哪怕提供一點也是好的。”卡爾裡斯說。

瑪麗：“好吧。”

她：“撒斯姆……或者應該稱他為傑森，他不太喜歡撒斯姆這個名字。”

卡爾裡斯微微一愣，撒斯姆這個名字難道不是這兩天才由上面決定的嗎，為什麼……但他沒有多想，而是仔細聽瑪麗接下來的話。

“記得那一次，是撒斯姆主動來找丹特利安的，兩人似乎交談了什麼，我聽不太懂。那時候的我被關起來了，隻能通過門縫觀察……”說到這裡的時候，瑪麗好像回想起了什麼不太愉快的回憶，手掌環住胳膊，她吞咽了一下唾沫，繼續道：“我隐隐約約聽到什麼加百列……”

“那場對話并不是那麼愉快，總而言之兩人不歡而散。臨走前，我聽到了撒斯姆說了一句，嗯……‘加百列沒有資格指使我’？好像是這樣。其餘關于撒斯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加百列沒有資格指使他？

卡爾裡斯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點着。在D.D.D的判斷中，加百列一直作為僞人的引領者存在，所有僞人都對他為首是瞻。但轉念一想，撒斯姆和加百列一樣同為高級僞人，也許他們之間本應是平等，所以撒斯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丹特利安呢？”他問：“他和加百列的關系怎麼樣？”

瑪麗回憶了一下，“他……很聽話，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但加百列也很溺愛他，曾經有低級僞人想對我下手，被加百列攔住了。他沒有接受我的感激，隻說了一句話。”

“——我是為了丹特利安。”

卡爾裡斯陷入了沉思。如果他的推測沒有錯，這些高級僞人之間都認識，并且會相互聯系。

這讓他感覺背後發寒，一個加百列就夠他們發愁的了，現在還來了一個撒斯姆，更可怕的是這群家夥之間還時不時會聚在一起。擁有人類的智慧，超越人類身體素質的高級僞人一旦抱團，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路西菲爾。”瑪麗又道：“丹特利安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過，路西菲爾不聽加百列的話。丹特利安很氣憤，他生氣為什麼路西菲爾這樣離經叛道仍然得到加百列的愛。”

“你還知道那些高級僞人會和他們有聯系？”卡爾裡斯問。

“我隻知道這麼多……”瑪麗說，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還有昔拉！”

“昔拉？”陌生的名字令卡爾裡斯感到好奇。

“昔拉很神秘，我隻從丹特利安口中得知一二。她是一名女性，年齡較長……這裡所謂的年長是對于僞人來說的，丹特利安似乎很喜歡她。其他的就……”瑪麗搖了搖頭。

卡爾裡斯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就目前來說，D.D.D和瑪麗對于僞人數量的知曉程度是差不多的。高級僞人目前來說一共被發現了五位，雷米爾，撒斯姆，路西菲爾，丹特利安以及加百列。而據瑪麗的叙述，除了這五位以外，還有另外一位名為昔拉的高級僞人。

其中雷米爾已經死亡，所以隻剩下五個。

五個……卡爾裡斯咬了咬牙。瑪麗說撒斯姆和路西菲爾不聽話，那麼對人類具有強烈威脅的就是丹特利安和加百列。但同時，撒斯姆在偵查部中所開展的屠殺活動并不假，他隻是單純的性格傲慢，可對于人類的敵意一丁點也不比加百列少。昔拉是否具備對人類造成危害的想法以及能力，暫且是未知的。

最後是路西菲爾，她……

路西菲爾最難以捉摸，雖然她目前為止沒有被發現過傷害人類的記錄，但僞人就是僞人，沒有特例。

卡爾裡斯又換了一個角度問：“你從旅店消失以後被丹特利安關在哪裡，還有印象嗎？”

這個問題他其實并不打算讓瑪麗回答的，畢竟她能逃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并不指望她能記得細節，能給予一點籠統的大概就足以謝天謝地了。

誰知瑪麗居然說：“我有一點印象。當時我是趁着丹特利安離開的功夫逃走了，那應該是一個地下室，我爬了好久的台階才來到地面上，而在出來以後，我發現那是教堂裡的地下室。”

“哪裡的教堂？”

“這我不記得了。”瑪麗搖頭，“不過它肯定在密西西小鎮裡。”

除開之間被摧毀的，鎮子裡現存的教堂隻有兩座，都裝修華麗，隻是一個早已關閉，一個前不久再次重新開門任用。後者卡爾裡斯上班途中經常路過，D.D.D們也時不時奉命去排查。

“你……”卡爾裡斯剛想再問些什麼。

“停！”瑪麗突然打斷了他，“已經到達提問上限了。”

卡爾裡斯：“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這是我個人發自内心想詢問的，溫蒂當時在旅店裡沒有傷害過人類吧？”

見瑪麗遲遲不回應，他覺得無奈，隻好起身準備結束這次的詢問。

身後的瑪麗突然道：“沒有。”

卡爾裡斯立刻回頭看她，瑪麗對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沒有。據我了解，從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