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易斯傳達到信息，他們匆匆趕來時，檢測區域已經被隔離開，人防門嚴絲合縫。

卡爾裡斯聆聽了一會動靜，揮了揮手示意斯芬威爾開門。對方點了點頭，使出吃奶的力氣轉動把手，等待鎖徹底打開後，他雙臂抵着把手，用力推開。

人防門剛開了一條縫，難聞的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

兩人的臉色瞬間一變，卡爾裡斯示意斯芬威爾繼續開門，自己則給槍上了膛，槍口對準越開越大的人防門。

人防門隻開啟了一小半，無論斯芬威爾怎麼使力，都無動于衷。斯芬威爾的額頭上冒着細汗，“推不動……好像卡住了。”

“後面有什麼？”卡爾裡斯靠近門縫，可裡面的燈被破壞了，漆黑一片什麼看不見。

他觀察了一會兒後，當機立斷，側過身子準備從門縫裡鑽過去。斯芬威爾連忙攔住他，“你瘋了嗎？”

“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卡爾裡斯将他抓着自己的手拿開，朝身後說：“來兩個人，和我走。”

話音剛落，路易斯站了出來，“我……和你去。”

卡爾裡斯又看了眼剩餘的人，見他們都不願上前，便朝路易斯揮了揮手，讓他跟上自己。

他側身鑽過門縫，腳落在人防門後面的地闆上，發出啪嗒一聲。有水……但好像不是，卡爾裡斯借着從門縫另一頭照射進來的燈光觀察了一番，發現地面上水顔色頗深，像是……

血？！

卡爾裡斯大驚，迅速抄起手電筒照向四周。穿着防護服的D.D.D堆積在門口，有的甚至還保持着扒門縫的姿勢。正是這些屍體堵在門口，人防門才無法打開。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像是墜入湖底，寒意湧了上來。

路易斯此時也鑽過來了，他借着卡爾裡斯手中的燈光看到四周血腥的一幕，驚愕地大張嘴巴：“這......”

他按住防護面罩痛苦呻|吟：“天，血腥味怎麼這麼重！”

他另一隻手正要去掏别在腰上的手電筒，卡爾裡斯呵斥：“槍！喬治怎麼教你的，無論什麼時候手都别離開槍！”

聽見喬治的名字，路易斯動作一頓，愣在了原地。

“對不起。”他嗫嚅。

卡爾裡斯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自責不已，“沒關系……”

好在路易斯沒什麼特别大的反應，乖乖地将槍握在手中，指腹抵着扳機。

充滿腥味的空氣吸入肺部，他被惡心到了，腰部下彎，直接幹嘔出聲。

卡爾裡斯也覺得惡心，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吞咽了一下唾沫，因為反胃舌根嘗到酸味，他用舌尖抵着上颚，将這感覺強行壓了下去。

兩人持着手電筒檢查一圈以後，卡爾裡斯對門縫那頭說：“這裡目前是安全的，但有很多屍體堵在門口導緻人防門打不開，進來幾個人把他們搬走。”

話音落下後，有幾位身材精瘦的D.D.D鑽了過來。無一例外，在看到人防門另一頭的屍山血海後，全都受到了驚吓。

“是僞人幹的？”一個人的說話聲音在打顫。

“十有八九。”卡爾裡斯用腳将一具屍體踹開，屍體剛死沒多久，肢體還是柔軟的，在屍山上翻過了幾圈後滾落在地上，四肢呈現一個非常扭曲的姿勢。

屍體雖然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征，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壯年男性，要想像這樣一腳踹老遠需要花費不少力氣。卡爾裡斯氣不喘心不跳，沒有絲毫的停頓，繼續去搬運下一個屍體。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行動起來，隻留兩個人背對着人防門，面向漆黑的深處站崗。

很快，堆積在人防門後的屍體都被清理幹淨了，卡爾裡斯朝着外面高聲道：“開門吧。”

人防門被再次推動，隻是這一次沒有任何阻力。門縫由小變大，直到被徹底打開，燈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外面的D.D.D在看清裡面的場景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卡爾裡斯的喉結滾動，也悲傷地閉了一下眼睛。

剛才手電筒的亮光微弱，如今一看，情況比想象中更加慘烈。地上的血彙聚在一起，幾乎成了池塘，能夠反射出站在上面的人影。斷肢殘臂，零星的碎肉，還有被血河包圍着，腹部敞開大口的D.D.D。内髒從腹腔中掉落出來，腸子一半在體内，一半拖在外面......

“嘔——”

有人堅持不住，竟然吐了出來。

“吐什麼吐，幹了這行這麼久，看這種程度都受不了嗎？！”斯芬威爾也覺得不适，臉色白的吓人，但仍然強撐着意志訓斥他們。

卡爾裡斯提醒道：“差不多行了，這一批大多都是新人，沒見過這種場景也正常。”

他将手電筒地光亮調到最大，正要往裡走，斯芬威爾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幹什麼？！”

“我去看看裡面的情況。”他說。

“不不不！”聽到這話，斯芬威爾趕忙阻止他，焦急的樣子像是恨不得親自打開他的腦殼子，将這想法給親手摘掉。

斯芬威爾語速極快：“你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嗎？你知道那個僞人是不是還藏在裡面？”

他朝屍山血海攤開手，“你當初參與過加百列行動，應該清楚當時的慘烈程度，而現在——不相上下。更何況那家夥是在偵查部裡面殺的人！要麼他是個賭徒，要麼是個嗜殺成性的瘋子，不然做不出這種事情。這兩種，無論哪一個我們都惹不起。”

卡爾裡斯沉默了一會，“這是哪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