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裡斯有想過從窗戶翻出去逃跑,但一想到這個方法對溫蒂行不通便放棄了。他一直等到晚餐的時間,才再次踏出房門。
令他沒想到的是,溫蒂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目前沒有人監視我們。”她說。
卡爾裡斯彎了彎唇角,“是一件好事。”
溫蒂眼睛睫毛顫了顫,什麼也沒有說,先他一步下了樓。
餐廳裡多了一人也少了一人,多了瑪麗·卡勒姆小姐,少了卡西斯。後者經常缺席,卡爾裡斯也就沒有在意。
“你們下樓的時候有看到約克先生嗎?”挑選食物的功夫,威爾遜端着盤子走了過來。
溫蒂将一塊蛋糕放進盤子裡,頭也不擡,沒有絲毫猶豫道:“沒有。”
他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卡爾裡斯。
卡爾裡斯:“很抱歉,我也是。”
“好吧。”他歎了口氣,“明明勸說他一定要吃飯,怎麼還是這樣。”
“也許是因為什麼事情耽誤了。”卡爾裡斯說。
威爾遜歎氣:“但願吧。”
兩人話剛說完,熟悉的嬰兒啼哭聲傳來,果然是卡西斯。他的狀态相較之前更差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溫蒂注意到他隐藏在衣領之下的傷痕,一道又一道,像是被人用指甲惡狠狠撓過時留下的痕迹。
威爾遜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怎麼樣了?”
卡西斯禮貌地沖他笑了笑,但因為過于疲勞,笑的很難看,“下午吉安娜終于安靜地睡了一會兒,我也嘗試入睡,可是……”
他拍了拍腦袋:“我的腦袋快要炸了。”
“别總是想那麼多。”威爾遜說:“一直失眠的話可以問問旅店有沒有備用安眠藥,雖然用藥不好,但總比睡不着一直神經緊繃着來的好。約克夫人的死亡一定會有說法的,你放心。”
“謝謝。”卡西斯苦笑了一下。
兩人的對話在座各位都聽的一清二楚。溫蒂端着在常坐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叉子慢悠悠地往嘴裡送了一口。
卡西斯确實為漢娜的死而悲痛,但失眠卻與這無關。他的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在擾亂他的神經,摧毀他的意識,也許隻需要一棵稻草,他就能完全崩潰。
這完全就是幻人的手法。
溫蒂回想起當時出現在自己房間鏡子裡以及反光玻璃上的僞人,雖然他倆不是同一個,但絕對脫不了關系。看來盯上卡西斯的僞人已經準确尋找到他所在的房間,并實施行動了。
身邊坐下一人,卡爾裡斯也挑選好了今天的晚飯,準備開始用餐了。
“這孩子怎麼哭個不停?”瑪麗突然問。
威爾遜替卡西斯解釋:“孩子的媽媽剛死不久,還不适應。”
“如果孩子平時都是母親一人照顧,母親突然不見,孩子哭鬧也正常。”瑪麗對卡西斯道:“但我聽說她已經哭了快兩天了。經過我的觀察,這孩子其實挺依賴你的,你們家并非喪偶式育兒,按理來說有你這個爸爸在……”
她擰了擰眉,“她多久沒進食了?”
“進食?”卡西斯表情疑惑,重複了一遍瑪麗的話。
瑪麗:“準确來說,應該是吃奶。”
見他愣在原地,瑪麗扶住額頭大喊一聲該死,“孩子也是人,不給出不給喝當然哭鬧了!”
“你說這孩子下午時睡了一覺,那估計不是睡覺,而是餓暈了!”瑪麗說:“你到底餓了她多久?”
卡西斯連忙開始回憶,“大概是……我們來旅店的時候……到達旅店後的第二天早上。”
“那時候約克夫人不是還活着嗎?”威爾遜發問。
卡西斯是個健忘且愚蠢的父親,那麼他的妻子肯定不會是這樣的人,否則他們的孩子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想起來了。”卡西斯坐着身子,“那天早上漢娜給吉安娜喂奶,可她怎麼可不肯吃,在漢娜懷裡哭個不停。”
卡爾裡斯察覺到不對勁:“以前都是這樣?”
“不,當然不。”卡西斯否認,“吉安娜更喜歡漢娜,以往我哄她睡覺,她除了哭鬧就是瞪着個大眼睛,但隻要漢娜陪着,她立刻就能入睡。”
羅傑揶揄:“難道不是因為你這個父親沒當到位嗎?”
卡西斯忙道:“因為第一次擁有孩子,我可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絕對是有努力在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羅傑:“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