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面不改色:“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郵務人員笑了笑,“沒什麼,隻是擔心你忘了寫......”
“也許擔心是多慮的。”溫蒂說:“他隻要打開信封,就會知道寄信人是誰。”
這是尼克的原話。
——他永遠不會忘了我,隻要看到裡面的東西,那段塵封的記憶就會破土而出,摧殘他的神經,折磨他的□□,直到徹底瘋狂的那一天.......
.
斯芬威爾用力關上車門,隔絕外面炎熱的空氣。他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氣,“真不錯,又是一無所獲。”
車載空調像個大箱子一樣被放在駕駛座與副駕駛地中間,哄哄作響,聽得人煩躁,要不是它能帶來微弱地冷風,讓自己從快要中暑地熱意中解脫出來,斯芬威爾簡直想砸了它。
喬治此刻倒是樂呵呵,“雖說與我們的調查毫不相關,實際上清除了一個僞人,也算是為社會做貢獻,對吧?說不準借這事把全鎮的僞人都清除了個一幹二淨呢。”
居然有功夫開玩笑,看起來這家夥心情真的很不錯。斯芬威爾翻了個白眼,就他一人在車裡待命,吹了一整天的空調,心情當然好了。
“我不在乎這些。”斯芬威爾氣急敗壞,“現在最重要的是殺害安迪·威廉的兇手,那家夥簡直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難的案子......”
他的餘光瞥到正在對着記事本沉思的卡爾裡斯,話在口中拐了個彎,“除了加百列和路西菲爾,”
卡爾裡斯沒聽到另外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他感覺頭疼欲裂,像現在這樣,僅兩個星期查不出一丁點東西來,實在太少見了,幾乎都可以與當年的加百列相媲美。他合上記事本,腦袋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
在焦慮之外,還有一絲恐慌,他對這次的僞人感到了少見的恐懼感。能藏地這麼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等到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一副情形。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場景。教堂裡,穿着D.D.D制服的屍體們躺在耶稣的腳下,雪白的十字架上被釘着的耶稣緊閉雙眼,大理石雕刻的面孔上沾滿了幹枯的鮮血,禱告聲刺痛了耳膜.......
“哈利路亞——”
大街的另一側,禱告的聲音從宏偉的建築中傳出。這是一座哥特式建築,頂端的銀色巨型十字架在陽光反着刺眼的光。
斯芬威爾搖下車窗:“怎麼回事。”
“哦,那群老人是來晨禱的。”喬治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身體後靠。
他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到時間了……工作的太投入,沒想到我們竟然忙活了一個通宵。”
斯芬威爾瞥他一眼:“忙活的隻有我們,你明明在車裡睡了一晚上。”
喬治不服:“我怎麼可能睡一晚上,我不得随時注意你們的消息嗎?”
斯芬威爾不想理他:“這教堂怎麼又重新用起來了,我記得前些年因為條例規定停用……還有條例不是規定禁止大規模以及聚集地進行宗教活動嗎?這群老年人怎麼總是抛之腦後,真是……”
他轉身就要下車。
“因為信仰者數量太多,導緻民衆怨聲載道,所以允許教堂重新開放使用,D.D.D也批準了。”卡爾裡斯說:“以及,條例禁止百人以上的宗教活動,百人以下十人以上需要報備,經批準後才能活動才能進行。”
斯芬威爾動作一頓。大街上聚集的老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他問:“他們報備過嗎,我怎麼沒印象?”
“有吧。”喬治說:“我記得好像就在……”
“上個月。”卡爾裡斯點頭:“簡上個月抱着報備的文件找部長簽字,因為部長不在,就先放在我這裡了。”
“那部長簽了嗎?”
“簽了。”
卡爾裡斯的目光落在教堂上。
雖說是教堂,實際上占地面積很小,建築外圍的裝飾以及雕刻的壁畫并不繁瑣,比起舊金山的那座……
卡爾裡斯的下眼皮猛地顫抖起來,令人的回憶再次湧現,他隻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等再次睜眼時,情緒已經再次被抑制下去,又恢複了以往的冷靜……
人群中一道身影忽然落入他的眼中。那是一個女人,穿着打扮并不起眼,頭發向後盤起,衣裙的色調黯淡,屬于扔進人群裡都不會多加注意的那種,可是她的臉——
卡爾裡斯瞳孔猛縮,手掌啪地一聲拍在車窗上。
另外兩人被吓了一跳,斯芬威爾問:“你怎麼了?!”
斯芬威爾的聲音将他拉回了神。車窗外,身影消失無蹤,卡爾裡斯推開車門,站在轎車外,眼睛四處搜尋,可再也沒有看到剛才的女人。
喬治和斯芬威爾也下了車。
卡爾裡斯扶住大開的車門,手掌捂住臉深深的呼吸,呼吸到肺被填滿,幾乎喘不上氣,近乎窒息,他才将臉離開手,緩慢地吐出肺部的空氣。
“沒事。”他舔了下上唇,掩飾尴尬,“可能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