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個人可以一起面對。
但是他推開了我,選擇一個人去承擔。
我讨厭他,沉默的他,不會說話的他……
我每天都會發文字給他。
“今天我早上用豆漿粉沖了一杯豆漿,和你磨的豆漿味道不一樣。”
“早上空氣很清新,上課效率很高。”
“去自習室了。”
“午飯。”
“晚飯。”
“早上好。”
“午飯。”
“晚飯。”
“早上好。”
“午飯。”
“晚飯。”
……
但是他都沒有回複。
現在的夏鳴星和十四歲的夏鳴星一樣,不理會我。
我逐漸明白了什麼,眼睛忍不住酸楚。我深呼吸打算平複心情,還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一顆眼淚掉下來。
如果我能忍住這顆眼淚就好了,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為他掉眼淚。
但是我每天又忍不住去看巴黎劇團的預告。
我連續等了一個月,但是連續一個月,Jesse也不再出現在劇院的表演目錄裡,也不參加演出。音樂劇團也沒有宣傳過。
是我笨,是我不死心。
但是現在我找不到他,我終于知道:是他把我丢棄了。
我再也不會和他聯系了。
第二次了。
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今天的巴黎,下着雨。
紙鶴濕了,夏鳴星一手捏着香火,一手以法術追蹤着那個強大無比的陰魂。
陰魂吞噬了這座森林的所有生靈。夏鳴星一邊追蹤一邊忍不住提高警惕。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這座靜谧的森林裡響起。
“弟弟……弟弟……弟弟,别怕,我來了,這些高年級的人就不會再欺負你了。”
那個虛無缥缈的聲音逐漸變得真實,真真切切地開心和喜悅,說:“弟弟,今天我在倉庫遇到一個人……他好像和我一樣大,我和他就像知音相逢!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真的是太好了!”
忽然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一個亞洲白癡。”
另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不會說話的亞洲小子。”
“他不會是聾啞小孩吧?他們父母應該送他去聾啞學校。”
同學們對他議論紛紛,聲音紛繁複雜,但是那些竊竊私語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裡;“他身上是有一股什麼怪味?什麼?他都聞不到身上的味道嗎?怪不得……”
這個時候老師出來了,她擔憂地用法語說:“Jesse,你為什麼先出手打他呢?”
這個時候,爸爸出來了,嚴厲地批評,嚴厲地教育着,愁眉苦臉仿佛對他失望透頂一樣:“修道!最基本的修煉是要為人心胸寬廣!你還敢說!别人說你,你就要打他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自己身軀裡發出來:“爸爸……媽媽……我不想修道,不想去巴黎上學,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能理解我呢?”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浸潤着全身。
他很冷,很累,很想放棄這一切了……
放棄吧。
放棄了一切,你就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為所欲為……
香火香氣在“夏鳴星”身上萦繞,仿佛想拉住夏鳴星,挽留“夏鳴星”。
“夏鳴星”卻輕輕漂浮起來,回頭淡淡看一眼自己的身軀:一個小孩子,淋濕了雨,渾身冷得像一塊冰。小孩子的眼眸光芒黯淡着,手指僵硬地捏着三支香,香已經燃燒過半。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又垂頭喪氣。
“原來,我現在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