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鳴星：“夏天有西瓜。漆吳之森有百合、洋桔梗和香槟玫瑰。姐姐，你喜歡夏天還是喜歡漆吳之森？”

齊司禮：“夏鳴星，你是什麼意思？”

“你最近交稿子的質量很不錯。”

齊總監作為公司的搖錢樹，齊總監的辦公室有一整面落地窗，面向這個城市最漂亮最繁華的CBD、江景、市中心的文化公園。齊總監可以沐浴早上七八點鐘溫和的陽光，呼吸從河岸與公園吹來的風，聞着花草馨香。

此時此刻，陽光灑在他身上，銀色的頭發聖潔得近乎于雪、淡金色眼眸冷淡又神聖、雪白的西裝冷得像喜馬拉雅山上的雲。

我局促地坐在他的辦公室，官方地說：“感謝齊總監多次栽培！”

“但是，你最近出外勤的次數太多了。陸總來質問我了。我這一次可以幫你擋下來。下一次，我幫不了你。晉升評定最終需要總裁簽字。你要是想晉升到中級設計師，最好服從公司管理。”

“我知道。”

聽到我順從的話語，剛剛一直硬聲冷氣的齊總監笑了，和緩地說：“以後要是想找靈感，不必出外勤看展覽。你知道的，我的負一層儲藏室，中國的、外國的、現代的、古代的，什麼藏品都有。”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應聲。我答應過湯圓，這個周末我要去外婆的裁縫鋪，湯圓也要過去。

“……咳。看你意願。”齊總監又再說一遍。

“好的。齊總監，這個星期六叨擾您了。”

“周六早上我會做三明治早餐，晚了就沒有了。”

雖然我知道齊總監的早餐一直會有，但是我覺得我向他請教問題，觀摩他們家的藏品，我還是需要有禮貌一點。我感激地喊：“謝謝齊總監！”

下班，我跟湯圓說這一件事。

我聽着湯圓嗚嗚嗷嗷，說他不要，說他好期待，說他的計劃泡湯了。

“那也沒有辦法。那可是齊總監的藏品唉。堪比小型藝術博覽會。”

“對不起。我為了工作，又一次食言了。”

我走出萬甄大樓，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我沒有帶傘，于是在萬甄大廳裡隔着玻璃看着這場雨。

陰沉沉的天空，烏雲在空中翻滾，狂風攪動烏雲。風像是擰毛巾一樣擰着烏雲，最後，雨停了，烏雲也消散了。

烏雲散去，晴空萬裡。我沐浴在陽光下，想着：自己就像一朵沉坨坨的烏雲，太笨了，就被風抓起來擰幹了。

“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裡？”

嫩黃色T恤，牛仔褲，匡威帆布鞋……不打眼的衣着，引人注目的臉。

“在躲雨。”我看着他的笑臉，忽然有一點生氣。我扭過頭，不想理他。

“還以為你早就走了呢。”他帶着陽光的笑容，開心地說。

“你幹嘛來萬甄。你回家不是應該往南嗎？”我心情正郁悶着呢，都怪夏鳴星老是邀請我去看展覽，現在好了，齊總監和陸總兩個人都在盯我的外勤記錄。我看見夏鳴星就煩。

“沒有啊。就是剛剛下大雨，怕你沒帶傘，我看看要不要接你。”夏鳴星舉起濕漉漉的雨傘，感慨着：“沒想到，我從光啟劇院一路下大雨，到了你這裡，雨就停了。哈哈哈，真幸運！”

“真的好大雨。”我看着那濕漉漉的雨傘，那一雙濕漉漉的鞋子，一雙濕漉漉的褲腳。我忽然有一點心酸又對不起他。他對我那麼好，陪我去看展覽，幫我找靈感，下雨了還會來接我下班。他事事都那麼遷就我，在意我。我真不應該讨厭他。

“沒事。萬甄的城市設施好，排水很快，我這個不算很嚴重。”夏鳴星看着我低着頭不說話的樣子，提了提褲腳說。

“湯圓。”我忽然好想哭，我抱住夏鳴星，整個臉埋在他衣服裡。

他的身上傳來暖暖的清甜的橙子香氣。我好喜歡好喜歡的香氣。

“是有人氣哭你了嗎？”

他的手輕輕拍着我的背，就像小時候外婆輕輕給我拍背一樣。我想外婆了。

“沒有。隻是工作太難了。”我搖搖頭，臉蛋在他衣服上蹭着，臉頰上的眼淚都擦幹淨了。

“啊？……嗯……”夏鳴星忽然沒有什麼意義地喊了幾聲。

夏鳴星的話引起我的好奇，我忍不住止住哭，擡頭看着他。“你想說什麼？”

“嗯……就是，那個，你們設計師，不是很喜歡找靈感缪斯？你說，我能不能當你的靈感缪斯？要是不行……我當你男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