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希,快抓住!”
可她剛攥緊藤蔓,吳邪忽然大喊一聲,下一秒,她就感覺腰上的力量突然一緊,整個人被扯飛了出去,剛抓緊的藤蔓也就此脫手。
扭頭一看,剛才所在的地方已經多了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隻是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而兩人已經被扯到了廢墟附近,那獸面石雕就在後面,藤蔓也已掉入獸口中。
這些水正源源不斷往裡灌,強大的水流幾乎是拉扯着她往獸口裡去,要不是吳邪及時抓住了一邊的岩石,她已經被沖走了。
可轉瞬間,水花乍響,那黑影又來了,危機時刻,吳邪及時松了手,兩人便一下通過獸口,直直摔了下去。
這井下還不是垂直的,祝音希被撞了好幾下,肩膀、後背、腿都沒幸免,後面的吳邪也沒好到哪去,一直到雙雙掉進井道裡才得以探出水面。
四周一片漆黑,随手就能摸到井壁卻什麼都抓不住,但水流湍急,吳邪隻能抓住祝音希的手維持着姿勢,以免一個不穩就被掀翻。
沒一會兒,更劇烈的水聲從前方傳來,又是一個下坡。
前後也就10多秒的時間,兩人便摔進了一個空洞中,到這裡水流漸緩,吳邪扶住身旁的姑娘,随即拿出礦燈向周圍照去。
這裡似乎是個地下蓄水池,四周水池壁上的井道口源源不斷有水彙入,有點類似大壩的洩洪口,轟鳴的水聲震耳欲聾。
不過水流還在往一個方向緩慢地流動,兩人對視一眼,果斷遊了過去。
隻見那邊還有一個獸頭,蓄水池裡的水都在向獸口流去,不過這隻的造型和上面的那個不一樣。
看樣子,這裡隻是用來分流,防止井壁被沖刷的太厲害。
水流之所以那麼平緩的一大原因就是,獸口被巨大的猶如山一樣的枯枝爛葉給堵住了,應該都是長年累月從沼澤外沖進來的。
拉着兩人的藤蔓也卡在上面,裡面似乎還挂着個東西,用礦燈一照,是胖子。
他的臉色發青,氣息微弱,脈搏幾乎摸不到,整個人危在旦夕。
兩人合力讓胖子把喝進去的泥水都吐出來,可如果一直待在水下,他隻能是一個死,最好能立刻做急救。
這一堆枯枝爛葉并不好爬,吳邪一個人試了好多次都不行,隻能另尋他法。
這裡又無法逆流,兩人一邊一個架着胖子繞過那些樹枝,遊到另一邊的岩壁旁,上方有個幹涸的井道,不太高,剛好能上去。
正當吳邪往上爬時,胖子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人聲,“沒時間了。”
吳邪的動作一頓,本能望向聲源處,但那裡都是堆積的幹枯樹枝,加上光線不夠,根本看不清具體情形。
下一秒,那道女聲再次響起,祝音希見吳邪還在那看得起勁,便上手推了他一把,“别理它!吳邪,先把胖子拉上去再說!”
這時,吳邪才回神,他迅速爬上去,再把祝音希拉進去,随後解開兩人身上的藤蔓,探身下去抓住胖子的手往上拉。
但這樣徒手拽對于胖子這種量級的根本沒用,好在他身上的簡易托架還在,吳邪便把托架上的藤蔓綁到自己身上,用木棍打了個套結套在他腋下,再橫過他的腋窩做了個類似擔架把手的東西。
另一端撐在地上,吳邪用自己的體重加力氣,像個黃河纖夫一樣咬牙往上拉。
當然,祝音希也沒閑着,她同樣在幫忙,等好不容易把胖子大半個人吊出水面,吳邪又找了條比較粗的石頭縫隙,将備用木棍卡進去,再将腰間的藤蔓套上,固定住胖子。
然後他爬回水裡,祝音希在上面拉,他在底下擡胖子的雙腳,再把人拖進安全區裡,接着趕緊做心肺複蘇。
按了差不多兩三分鐘,胖子突然一聲咳嗽,整個人抽搐個一下,又吐出一團黃水,跟着深深吸了口氣,胸口也有了起伏。
可他隻吸了兩口,就翻起白眼,呼吸再次微弱下去。
“這蛇毒太厲害,不祛除,做再多的心肺複蘇都沒用。”
說着,吳邪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撈了點水過來,再用匕首切開胖子的傷口,洗了一下放出黑血,接着繼續給他按胸口。
可就在這時,剛才那道陰恻恻的聲音再次響起,吳邪的動作一頓,他回頭看去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下一秒就連滾帶爬到了祝音希的身邊。
井口突然探出一隻有拳頭大小的火紅蛇頭,頭上還有個雞冠,那蛇扭動着身體整個爬了上來,足足有1米多長。
雞冠蛇吐着信子閑庭信步般從胖子身邊遊過,但它立刻就停了下來,停頓了兩秒直奔胖子頭部,盤到他的額頭他,作勢要往他嘴裡鑽。
這下還得了,祝音希摸到卡在縫隙裡的那塊木棍就扔了過去,一下砸在了蛇頭上。
那蛇立馬一縮,擡頭怨毒地盯着這邊,接着直起蛇身,雞冠挺立,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就像進攻前的号角,無比高亢。
“吳邪,你會抓蛇嗎?”祝音希吞了吞口水,緊張地盯着那蛇的動靜。
被點名的吳邪簡直欲哭無淚,“音希,我不是小哥...”
“我在書上看過,對蛇的中間腹部用力一擊,一般蛇都會喪失攻擊能力。”她小聲指導。
說真的,吳邪是真佩服她這種時候還能去想制服野雞脖子的辦法,他冷汗直冒,“你确定對這東西有用?我怎麼覺得它一點也不像能被打中的樣子?”
可他話音剛落,那蛇忽然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瘋狂扭動着自己的身子,雖然眼前的人類有兩個,但它目标明确地沖着其中的女生咬去。
!!!
這死蛇!塔木陀的蛇怎麼回事?大的小的全都沖她來?
電光火石之間,還是吳邪伸出手擋了一下,那蛇才纏上了他的手臂。
一瞬間,雞冠蛇血盆大口裡獠牙就亮了出來,這一幕刺激到了吳邪,他瘋了一樣甩動着手臂,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那蛇竟然真被甩回了水裡。
趁着短暫的間隙,祝音希将裝着手機的防水袋放進褲子口袋裡,跟着迅速脫下外套扔向井道口。
下一秒,那蛇就從下面再次飛了上來,好巧不巧一頭紮進了她濕漉漉的外套中,隻露出三分之二的蛇身在扭動。
本來祝音希隻想稍微阻礙一下那蛇彈射起步的速度,沒想到居然這麼準,連忙大叫,“趁現在!”
感謝這雞冠蛇還沒進化到有手的地步吧,抹了泥的衣服成功令蛇遲鈍了兩秒,也就這兩秒的功夫,足夠吳邪抄起礦燈狠狠砸下去,外加匕首毫無章法地對着那扭來扭去的蛇身一頓亂砍。
一瞬間,那蛇就發出了高亢的嘶鳴,祝音希知道那是呼叫同伴的信号,她立刻摸了塊石頭,上去就往蒙在衣服裡亂動的蛇頭招呼。
直到蛇一動不動,包裹它的衣服也被血浸染,兩人才停手。
祝音希心跳如鼓,長舒了口氣,跟着忙把蛇的身體丢到井道口外的水裡。
與此同時,四周的進道中也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咯咯”聲,似有無數雞冠蛇要沖過來尋仇,她剛放松一點兒的神經立刻崩緊。
這時,井道口又探出個戴防毒面具的腦袋,他立刻爬上來将胖子拖下去,随後又道,“快走,等一下就來不及了!”
說着,他就帶着胖子向前遊去,吳邪和祝音希連忙跟上,沒一會兒這人就在前方一個幹涸的井道口下方停了。
井道裡探出了好幾隻手将胖子拉走,那人随後轉身一把扯過祝音希将她給推着進了井道,自己再爬上去,看吳邪撲騰着上不去才拽了一把。
一上來,祝音希就被戴上了防毒面具,眼前是那個穿着白色潛水服的男人,透過鏡片,看到那副墨鏡的下一秒,她鼻子一酸,猛地伸手抱住了他。
“還活蹦亂跳的就好,離開這裡再說。”齊達内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随即攬着她就往井道裡走。
有人擰開一種黃色的煙霧彈往水裡一丢,吳邪被幾人架着,一行人快速往井道深處撤去。
在狹窄的井道中繞過幾個彎就到了處分叉口,一出去便是更寬的幹涸井道,經曆過坍塌,有巨石橫亘在底部,上面還有大量枯萎的樹根。
另一邊,胖子被打了血清裹得嚴嚴實實躺着,吳邪正在給吳三省解釋剛才經曆過的事,齊達内則将她拽到一個單獨的角落,令她轉過身去,接着掀開衣服查看她後背的情況。
“小姐的運氣還不錯,沒被那種小蛇附上,瞎子我也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吳邪就發出了一陣吱哇亂叫,祝音希好奇扭頭,卻被這男人擋住了視線。
“吳邪怎麼了?”她疑惑道。
可齊達内隻是笑了笑,跟着自然而然将她帶進懷裡抱着,漫不經心地解釋,“他倒黴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是嗎?那你呢,有沒有中招?”
雖然這家夥現在好好的,但張起靈都可能被咬,更别提他了,祝音希還是免不了會擔心。
“放心,瞎子我機靈着呢,倒是小姐...”
說到這,齊達内忽然擡起手拉開了她的領口,露出她肩上包紮的繃帶,頓了頓才繼續,“看來碰上了不少危險啊。”
就在這時,又有一批人從井道口退了回來,看到吳三省就搖頭,“三爺,那邊也根本不通,沒法出去,怎麼辦?”
吳三省站了起來,想了想就歎了口氣,“沒辦法了,這裡不能再待下去,我們得回去,隻有明天再出來,讓兄弟們出發!”
那人點頭應聲,接着對四周的人打了個呼哨,其餘人都站了起來,立即背好裝備。
見狀,齊達内也牽好她的手,壓低聲音道,“回去我替你看看身上的傷。”
說着便帶着她一起走在了撤退的隊伍裡,吳三省瞥了他倆一眼什麼都沒說,其他人也有些驚奇。
最迷惑的當屬被架着走的吳邪,他盯着那兩人緊握的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不由同情起張起靈來。
為了追文錦,老婆沒了,這劃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