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談論這事時,祝音希已經找到了劇情裡暫時躲避的夾角,她趕緊戳了戳兩人,“後面有條岩縫,我們躲在那裡面不用腹背受敵。”
然後兩人二話不說從屍體身上撈了子彈袋,轉頭就鑽進了縫隙裡,他倆各守一邊,留她在中間。
口袋裡的子彈也都給了吳邪,祝音希就拿着軍刀防身,隻要那些猴子進來,她也能幫忙補刀。
沒多久,外面那些鳥突然号叫起來,為首的一隻張開了它那不成比例的大嘴,露出滿口的獠牙,緊接着吐出一隻猕猴一樣的生物。
那猴子沒有皮,渾身血通通的,和幾人在前殿看到的被張起靈挑出來的那隻一模一樣。
其餘的怪鳥紛紛吐出這種生物,無數口中猴從鳥群中竄出,沖向中間的屍體堆,頃刻間到處都是血和散肉,有的還在争奪時發生了沖突。
可惜祝音希隻看到猴子沖上去,然後就被吳邪蒙住了眼睛,他似乎都受不了幹嘔了兩次,卻不忘提醒她别看。
口中猴的數量太多,那些屍體很快就被分食幹淨,空氣中的血腥味一時達到了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
而這些口中猴接下來的目标,顯然是他們三個。
也不知道胖子從哪裡掏出了一瓶白酒,猛地灌了一口,“他奶奶的,想吃胖爺我,看看你們有沒有這鐵闆牙!”
說着,酒就遞給了吳邪,他也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整個人的氣勢頓時就不一樣了,他尤其認真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囑咐,“音希,保護好自己。”
“嗯!”祝音希鄭重地點頭,她緊攥着軍刀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外面的口中猴明顯沒吃飽,還在在殘骸中四處搜索,其中一隻發現了躲在縫隙裡的三人,立刻發出一聲怪叫,然後其他猴子就都圍了過來。
那些猴子沒有嘴唇,猙獰異常,脖子上都挂着一個青銅的六角鈴铛,有些是完好,另一些隻剩下半個了,但鈴铛随着猴子的行動,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口中猴很聰明,剛開始它們很謹慎,在裂縫口圍了很久,等過了一段時間,才有幾隻按耐不住,悄無聲息地從縫隙頂上懸挂下來跳入縫隙,試探性朝胖子撲去。
千鈞一發之際,胖子貼着那隻怪猴的腦袋開了一槍,子彈貫穿的同時将猴子帶飛了出去,直接摔進了屍體堆裡。
下一秒,他的槍就走火了,子彈橫掃而過,猴群裡登時發出了驚恐的嚎叫聲,好幾隻猴子被打得血肉橫飛。
這麼大的動靜立時吸引來了所有猴子,為首的那隻發出尖銳的叫聲,然後場面就徹底失控了。
持槍的兩人立刻開啟了掃射模式,一隻隻面目猙獰的猴子沖上來又被掃出去,到處是飛濺的血液。
可這群猴子根本不怕死,就算隻剩半個身體,隻要能動就還往縫隙裡鑽,簡直喪心病狂。
火力覆蓋沒多久,子彈就告罄了,胖子的M16率先卡殼,他已經殺紅了眼,大罵着丢了槍反手掏出軍刀就要去肉搏。
隻是這群猴子也不是吃素的,一瞬間就有五六隻跳到了他身上,張口就咬,疼得他吱哇亂叫。
見狀,祝音希趕緊上去幫忙,她一連幹掉兩隻,剛要去把撲到胖子臉上的一隻猴扯下來,吳邪的56也沒子彈了。
一回頭,他身上就跳上了好幾隻猴子,正不停撕咬他的四肢,她又立刻過去刺死一隻咬住他大腿的。
可這些猴子實在太多了,中間有幾隻要爬到她身上,都被吳邪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殺死,愣是沒讓她也被咬。
負隅頑抗之際,四周忽得一震,原本還暴躁不已的猴子停下動作,幾乎是下一秒,所有猴子都從兩人身上跳走,拼了命地逃出縫隙出口。
吳邪和胖子一臉的莫名其妙,對視了幾秒齊齊看向縫隙外。
隻見那些猴子紛紛爬回人頭鳥的嘴裡,而後這群鳥便煽動翅膀,逃也似的飛走了,沒一會兒,四周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暫時安全了,祝音希便連忙推着吳邪出去,她第一時間看向青銅門。
用于封門的人皮不知何時已全部爆裂脫落,兩扇巨大的門向外挪開了一點,一條黝黑無比的細小縫隙出現在門中間。
都不用等他們開口,祝音希便提議,“我們過去看看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說完,她就小跑了出去,可還沒跑出3米呢就被吳邪拽住了手腕。
一轉頭,祝音希看到的便是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音希,你不能單獨行動,必須我跟你一起。”
明明自己受了傷疼的要死,還要來管她,簡直跟祝庭芝一模一樣,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他們的身手不是一個層面的。
于是,祝音希跟幼稚園放學的小朋友似的,被吳邪牢牢牽着去到了青銅門前。
遠看的隻是一條的縫隙在近處看可以直接開進一輛卡車,胖子先用手電照了照,光線一入門内就完全消失了。
汪藏海提到過,當年東夏人帶他來這裡時,剛進入門内的一段是一片虛無,必須要用一種叫做真實之火的照明工具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望着這片黑暗,祝音希突然福至心靈,也許青銅門内的所謂終極,在不同的人眼裡是不同的,來人潛意識裡相信着什麼,就能看到什麼,或者說就能得到什麼,就像青銅樹的物質化能力。
可她剛想描述一下自己的想法就聽到了一連串鹿角号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無數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
而一旁的胖子已經臉色慘白,他嘴巴打結,好一會兒才說全,“陰兵借道!”
沒等吳邪發出疑惑,胖子就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又做了個絕不要說話的手勢,拉着兩人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隊伍是四人一行,行走得極為整齊,很快就從遠處的裂谷盡頭來到了幾人面前,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霧氣的影子越來越清晰。
最前頭的人穿着殷商時代的舊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後面有人擡着号叫,這些人走路不僅快還沒有一點兒聲音,就像在飄。
而且他們還都長着奇長的人臉,整個腦袋的長度是普通人的一倍,同樣的臉色蒼白,面無表情。
幽靈們并沒有發現躲在石頭後面的三人,徑直走入了青銅門的縫隙之中。
從這些長相奇特的幽靈裡找到張起靈并不困難,祝音希沒有理會身旁兩人在發現他後的震驚,就這麼直勾勾盯着他混在陰兵隊伍裡。
直到張起靈注意到這邊的吳邪和胖子,他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動了動嘴巴,無聲地說了句,“再見。”
然後,祝音希也探出腦袋來,微笑地看着他的表情一僵,接着舉起和吳邪緊握的手晃了晃。
這一刻,祝音希清楚地看到了他面上的笑瞬間消失,那雙淡漠的眼睛裡迸發出的敵意具象化到她隻覺得背脊發涼。
最後,在進入青銅門前,他又張了張唇,這次也隻有兩個字:等我。
整隊陰兵都走進門内後,地面又一次震動起來,巨型大門霎時關閉,重新合成了一個整體。
眼看吳邪和胖子還處在對剛才陰兵過境的驚詫中,祝音希立刻提高了聲音喊道,“快跑!那些鳥又回來了!”
然後他倆登時清醒,馬上轉身向着裂谷的另一頭,潘子他們逃命的方向跑去。
大逃亡調動了祝音希的所有力氣,她一手扶着一個,拉着他們一路狂奔。
翻過一塊小山一樣的巨石後,裂谷的前方出現了個三岔口,祝音希立刻發現了一個類似箭頭一樣的标志,連忙扯着兩個傷員向那邊沖去。
進入縫隙沒多久,祝音希就看到了前方有手電光,她立刻意識到有人回來了,連忙開口,“堅持一下,有人來接應我們了!”
果不其然,才跑了幾步迎面就看到潘子和幾個老外背滿了子彈往這走,明顯是要去救人。
一看他們都還活着,潘子一喜,可接着又一呆,“怎麼就你們三個,其他人呢?”
“别提了,太慘了!快走,那些鳥還在後面跟着!”吳邪連忙擺手。
這裡還能聽到叫聲,但看不清上空的情況,潘子立馬招手,最後的人打起一隻冷煙火在前方帶路。
一個老外從祝音希這裡接過吳邪背上,就連她自己也被潘子強行背起,随後一行人迅速地退入縫隙深處。
其實祝音希早就精疲力竭了,從她扶着吳邪和胖子起,雖然他倆不會真讓她托着,但多少也有一定重量放到了她身上,還是狂奔回來的,要不是為了逃命,她估計已經累倒了。
不知跑了多久,縫隙越走越窄,最後隻能一個人一個人通過,空氣也尖叫變得暖和起來後,隊伍放慢了速度。
這時,前方出現了兩個守夜的警戒人,一看到他們回來都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阿甯隊伍的醫生給幾人檢查了傷口,雖然祝音希被護得很好,但手上也有被抓傷的痕迹,因此她也被打了消炎針和動物疾病的疫苗。
吃了些食物後,祝音希便靠着自己的背包閉目養神,同時聽吳邪将剛才所看到的毫無保留地講給其他人,所有人都悶不做聲,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一行人在原地休整了半天,潘子便帶着幾個人向縫隙更深處探路,接着再次啟程。
走了将近一天時間,四周的景象突然就熟悉了起來,胖子張大嘴巴指着一邊裂縫上被人剝落的雙層壁畫時,吳邪正目光炯炯地盯着祝音希。
這條裂縫的出口,就是他們來時躲避暴風雪的那條縫隙。
後來,所有人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看見了太陽,一行人緩緩下了雪線,碰到山地救援隊時,已是在營山村外。
手機接收到信号後,祝音希才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和短信,父母和親哥的最多,還有莫妮卡,一些朋友,以及那串沒有任何備注的号碼也發來了十多條。
無法,祝音希隻好等到了醫院再挨個回複。
她先打給了祝庭芝簡單說明了一下消失的這一個星期的情況,然後再去給父母報平安,至于理由嘛,用的是封閉式訓練。
至于莫妮卡那個小妮子,為了過年已經回國了,好在她捅出那個簍子之後,她父母沒有再逼着她跟誰結婚,似乎是怕她給家裡丢臉。
最後便是祝音希的老師,撥通電話後,純正又熟悉的倫敦腔便湧進了她的耳朵。
“....很抱歉,Miss Smith,我最近回國了,這一周都在忙一些事情。”
“不想!絕對不想!我特别喜歡倫敦交響樂團!請您放心,我保證後天早晨9點以前會準時敲響您的辦公室大門!”
電話一挂斷,祝音希便馬不停蹄地去找了吳邪簡單交流了一下後面的安排,約定好之後的事通過手機聯系後,她立刻訂了最早一班回倫敦的機票。
不好意思,盜墓歸盜墓,她是不會輕易為了某個人或某件事,而放棄自己的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