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祝音希才真正有種進主線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在心底一遍遍默念着: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時間分秒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還在努力假裝一具屍體的祝音希隐約聽到了水裡的一些動靜,好像有人在說話,但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有人上船,祝音希才松了口氣,慢慢坐起來。剛擡頭便看到他們正圍着一隻大蟲子。
它尾巴上有一隻拳頭大的六角銅制密封的風鈴,六個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潘子也是腳賤,綁着繃帶呢還非要去踢一下,下一秒六角鈴铛就自己動了起來,發出了一連串聲響。
不過祝音希隻能隐約聽見一點,沒受到什麼影響,她将剛才的毛巾拿出來直接蓋在了小哥還在滴水的頭發上,用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衣服都濕了,今晚必須洗澡,不然不許上床。”
在祝音希的注視下,這男人雖不說話,但擡起的手明顯一頓,她的心情登時好了起來,摘下耳塞便幫他擦幹頭發上的水。
鈴铛的聲音在潘子一腳踩裂後徹底消停,但換來的卻是一股惡臭的綠水,吳三省立馬數落起他的莽撞來。
可說着說着就提到了消失的船工,祝音希剛想回頭看一眼屍體,還沒轉身呢就被小哥捧住臉。
“别看。”
有他的身影遮擋,其他人就算看過來也不知道他們倆在幹什麼。祝音希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乖巧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在對方放手後飛快地扭頭瞟了一眼。
其實祝音希也就看到了水面上浮着一塊黑影,但回過來就發現這個男人正用一種不贊成的目光盯着她,随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将她扯到身前去了。
又是一番讨論,吳邪他們都從後面的行李取出了折疊鏟充當船篙,撐着石壁繼續向前駛去。
這種體力活當然用不着祝音希來,她便拿出手機繼續拍,将他們對這個洞和對墓的猜測通通錄下。
但沒多久,他們的談話便被小哥擺手打斷,他指了指前方,随即所有人都看到了礦燈光打不到的洞穴深處有一團綠色的磷光。
“積屍地到了。”吳三省歎了口氣,給衆人提了個醒。
船應聲停下,吳三省看了眼表,“這屍洞就是進的去出不來的洞,咱們淘了那麼久的沙子,還是第一次闖進這種地方。我覺得,這洞可能真有古怪。”
除了小哥和祝音希,其餘人可謂是不同程度地害怕,尤其是大奎,整個人抖如篩糠,被吳三省好一頓罵。
帶來的槍被吳三省拿着,他一拉槍栓便遞給了小哥叮囑道,“一共能打兩槍,打完了就得換子彈。這些都是散彈。所以距離一遠就沒什麼威力了,瞄準了再開槍。”
吳邪和潘子各自分到一把,吳三省和大奎則一手拿軍刀一手用折疊鏟撐船,被幾人圍在中間的祝音希絲毫不慌,她舉着手機掃了一圈才将鏡頭對準了越來越近的積屍地。
越往裡,這洞的空間便越大,船一到綠光的那一段就豁然開朗起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天然岩洞,水道也成了岩洞裡的一條河水。
兩邊的淺灘上密密麻麻滿是綠幽幽的腐屍,最靠裡的是一排排整齊的骷髅,看着像人為堆的。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被一層灰色薄膜一樣的東西覆蓋,時不時破出幾隻巨大的屍蟞。
“啧。”祝音希被這一幕惡心到了,她移開目光,手機卻還是對準了在錄。
就在這時,大奎忽然喊了一聲,“你們看!”
衆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洞壁的半空竟然鑲嵌着一口水晶棺材,重點是裡面似乎有一具穿着白衣的女屍。
而後潘子也指向了另一邊,“那邊也有。”
衆人再次看去,那裡果然也有一口水晶棺材,可這一個卻是空的。
“這具屍體哪去了?”吳三省倒吸了口冷氣。
“難道是粽子?”大奎疑惑,“可是三爺,這地方不該有粽子啊!”
吳三省沒有回答,隻提醒大家注意後便警惕地看向四周。
很快,河道的方向一轉,船剛繞過了一堆屍骨,大奎就猛地大叫一聲,吓得直挺挺倒下。
而前方突然出現的東西不是别的,就是那口空棺材裡消失的女屍。她一身白色羽衣,烏黑的長發一直披散到腰際,背對着這裡。
那發量,看得祝音希都羨慕。
“停...停!”
吳三省也被吓得不輕,他擦了擦腦門的汗吩咐,“大奎,把包裡的黑驢蹄子拿過來!這恐怕是隻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隻1923年的,新的怕她不收。”
然而此刻的大奎已經口吐白沫,還一抽一抽的。
祝音希默默撇過臉,她怕多看一會兒自己就會忍不住笑出來,結果正好對上吳邪的目光,兩人面面相觑了幾秒,都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了相同的心思。
後來還得是潘子給力,隻是沒等吳三省發揮,小哥便按住了他的肩膀,“黑驢蹄子是對付僵屍的,這家夥恐怕不是僵屍,讓我來。”
說完,他就從包裡取出一杆很長的東西,緊接着松開纏着的布,顯露出來的是一把烏黑的古刀,看樣子是烏金做的。
早就在等待這一幕的祝音希當即用手機對準了自家男人,親眼看他用古刀往手背上一劃,然後站到船頭,将血滴到水裡。
隻聽“嘩啦”一聲,所有屍蟞就像見鬼了一樣迅速從屍體裡爬出來,瘋了似的遠離這裡。
不一會兒,小哥的手上便滿是鮮血,他擡起血手一指,那具女屍便跪了下來,趁着這個空檔,他立刻開口,“快走,千萬别回頭看!”
于是,吳三省和潘子拼了命地劃船,好在沒過太久,前方便出現了個逐漸變小的洞口。
船徹底駛出屍洞,祝音希已經沒心情管其他了,她從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給乖乖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按壓止血,再消毒進行包紮。
雖然剛才在洞裡那一下特别帥,可現在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祝音希就忍不住的心疼,她小心撫過傷口邊緣再擡眸看他發白的臉色,“疼不疼?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可他隻是搖頭,像曾經那樣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沒事了。”
是啊,張起靈怎麼可能會說自己有事?他從來都是這樣的,強大又善良,遇到危險自己總在最前方,絲毫不去想也會有人擔心他的安危。
礙于還有别人在,祝音希沒有多說什麼,她強硬地按着他躺下枕着她的腿休息,這一次,他沒有拒絕,閉眼沒多久便似是睡着了。
趁着吳三省和潘子沒有看過來,祝音希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眼中充斥着濃郁的不舍與眷戀。
如果她決定留在國内跟他一起,他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