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看嗎?不會把我的畫集扔了吧?”
轉移問題。
“沒有。”裴析果然上當。
他本就不善交際,更何況是遇到能把任何人都哄得開心的顔丹青。
“那是你的東西,我沒有扔掉,我本來是想下班後還給舒姝的,沒想到她先回去了。”裴析低頭看向她,很認真地解釋。
“可是你也沒有看......”
顔丹青語氣很失落,她低下頭,不去對上裴析的眼睛,腳尖在地面上輕輕劃拉了下。
“你也不願意看我的牆繪,都不知道我畫得有多厲害。”
小翠鳥垂下了腦袋,露出被雨水打濕的羽毛,帶着讓人憐愛的可憐兮兮。
這讓裴析難免帶上了幾分哄孩子的語氣,“我剛剛看過了,是很優秀。”
“那你.....”
顔丹青擡起頭,小心翼翼試探性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察覺到她意思的裴析還是道歉,拒絕得很明确,“我沒有做模特的想法。”
“好吧......”
顔丹青又将頭失落地垂了下去。
她不再說話了,隻是盯着腳尖,沉默看雨水在地面上濺出一個又一個的水花。
顔丹青不主動,裴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傘下變得安靜起來。
本該是最習慣沉寂的裴析卻覺得有些不适應。
他好看的眉毛輕輕蹙起,試圖打破這一氛圍,他張了張口,開口問道,“下雨了,你們一會兒還畫嗎?”
“不畫了,下了雨濕度太高,顔料用不了。”
“那你們一會回去?”
“下着雨呢,沒有傘.....”
“我可以替你們叫擺渡車。”
“擺渡車隻能送到門口,我們沒開車過來,出了門還是要淋雨。”
顔丹青終于肯擡頭了,一雙眸子濕漉漉地看向裴析。
“我可以把傘借給你。”
這已經是平時裴析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了。
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先愣住了。
他今天,被顔丹青挑起太多反常了。
偏偏顔丹青還像毫無察覺那樣,給他留出反悔的餘地,“你把傘借給我了,你自己怎麼辦?”
“雨下得不算大......”
“我怎麼能讓你把傘借給我自己淋着雨回去呢!”顔丹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像被誤解的小翠鳥輕輕啄了口人,又翅膀尖呼了呼,輕輕軟軟的,毫無力度。
“這樣好了。”顔丹青繼續說道,“叫倆擺渡車,你把傘借給我,然後坐擺渡車回去?”
裴析找不到能拒絕的理由。
......
擺渡車來得很快,裴析将傘遞給顔丹青,然後自己拎着東西坐上了車。
顔丹青笑容明朗,她舉着傘,很大力地朝裴析揮手,就像她來沖過來時的那樣。
完完全全是個情緒寫在臉上的小姑娘。
裴析微微颔首,算作禮貌地道别。
“丹青,那人是誰啊?”白安見顔丹青過來,往旁邊移了移,給她讓出位置。
“一個朋友。”顔丹青笑得狡黠。
“朋友?你什麼時候還有住在這裡的朋友?也不說介紹給我們認識下?”白安開玩笑似的打探。
他們離得遠,看不清裴析的具體長相,隻能遠遠看見裴析舉着傘的身影,氣質很是清俊,他同顔丹青一起站在雨中,氛圍美好得像一幅畫。
白安腦中的警鈴滴滴作響,陡然升起一股危機感來。
“有機會給你介紹。”顔丹青一口答應下來。
她把傘細緻收好,抖了抖上面的水珠,将其擱在一旁。
剛騙完貓的她心情愉悅,樂颠颠地哼着小調,走到旁邊的畫具堆中挑挑揀揀。
“現在就要做塗鴉牆?”姚映月看了眼她手中抱着的噴漆,問道。
“嗯,正好有靈感。”顔丹青笑了笑,搖動着手中的噴漆,“你們要不要一起?”
噴漆比顔料要穩定,不會因為水汽過多而鼓包,下雨天也能使用。
“我來吧,幫你拿着漆。”白安很有自覺地站起來,提出要幫忙。
被顔丹青側身拒絕了,“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
她自己抱了一懷的噴漆,走到塗鴉牆前,開始畫貓。
一隻白色的波斯貓很快在她手下成型,耳朵尖尖,瞳孔深邃,看起來很是優雅高貴。
但它坐立在傘下,正仰着腦袋看雨,有雨水斜着飄進來,打濕它胸前的白色絨毛,憑空給它多了幾分可愛來。
顔丹青一邊畫一邊偷笑。
什麼不近人情的冷漠教授,明明是個一本正經的笨蛋貓貓,簡直出乎她意料的青澀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