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系的大樓分為三層,古生物技術與基因工程是人最少的專業,所以教室也被分配在了最偏遠的三樓角落。
明明古生物系是古生物技術與基因工程命名的,但最終這個專業卻最為沒落。
白若松有些感歎着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發現裡頭格外安靜,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分散在教室各個角落。
講台上空空蕩蕩,講課的教授還沒有來,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在鼓搗門口的感應器。
感應器可以感應到每個經過的人的光腦,由學校的智能AI統一整理數據,并且在期末的時候給那些缺課和中途開溜的人扣分。
“怎麼樣,好了沒?”坐在近處的另一個女生探頭問道。
白若松看了一眼她們胸前校服外套上的胸牌,發現二人都是Beta。
信息素是十分私人的東西,并且可能會造成一定混亂,所以學校一般不會允許學生胡亂釋放信息素,Alpha居多的軍校管得尤其嚴格。
沒了信息素,判斷别人的第二性别就會有些困難,雖說大多數情況下,強壯的是Alpha,Omega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Beta則是中間值,可其實也會有不準的時候。
比如白若松,再比如單兵作戰系的王牌教官,雲家的雲瓊。
所以為了方便區分第二性别,所有學生都會被要求在校服外套外頭别着代表第二性别的胸牌。
“别催啦,我又不是工程系的。”高高瘦瘦的女生抱怨了一句,随即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口,一邊擡頭一邊随口道,“同學,這破玩意今天壞掉了,記得去校網手動簽……”
她目光掃到白若松胸口代表Alpha的胸牌,突然愣住了,下意識道,“你就是那個不去首都科學院,反而來首都軍校古生物系的奇葩?”
刷一下,白若松感覺數道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人人都有好奇心,何況是在古生物這樣枯燥而又沒有前途的專業裡頭,每一件微小的八卦都是平靜湖面上投下的石子,何況是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奇事。
“我不是。”白若松立刻否認道,“我隻是成績太差的普通Alpha,被調劑到了古生物系。”
“什麼啊。”那女生極其失望地耷拉下了眉毛,“怎麼還有Alpha成績這麼差啊。”
“嘿,你怎麼還第二性别歧視呢?!”近處的女Beta提出了抗議。
知道白若松并不是傳說中的那位Alpha,其他人也興緻缺缺地收回了目光,白若松趁機貼着牆壁溜進教室,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了下來。
首都星群之所以最為适合人類居住,是因為星群的正中間,有一顆巨大的,通過核聚變而自行發光發熱的恒星。
據傳古人類所生活的古地球,就有這樣一顆類似的恒星,古人類把它視作生命的起源,必不可少的存在,稱呼它為“太陽”,也叫做“日”,并且将行星自轉所見到的恒星的起落定時間為一日。
如今人類雖然已經搬遷到了新的星系,也有了新的基因進化,可來自古地球的原始部分的DNA還是控制着所有人類,讓他們習慣于按照古地球的時間來作息。
首都星群的所有星球的防護層都加裝了調節裝置,可以在該“黑夜”的時候打開遮光層,自動營造黑夜的氛圍,也能在恒星照不到的“白天”釋放之前吸收的日光,創造白天的觀感。
比如現在,萬裡無雲的蔚藍天際陽光明媚,卻見不到恒星的痕迹,大概率就是防護層正在釋放儲存的日光。
白若松住在偏遠星,那裡幾乎不怎麼能見到恒星的光,但她又真的很喜歡曬日光,所以會偷偷溜進白謹的實驗室。
白謹從前是首都科學院實驗室的研究員,為了方便在休假的時候也能保護珍貴的研究樣品,便在家中加裝了一個模拟防護層,安裝吸收了恒星能量的儲存塊之後,可以小範圍提供日照。
白若松就偷偷把那些需要日照的綠苗苗擠擠挨挨,給自己騰出一小塊位置,把頭探進去享受日光。
她那時候年紀小,白謹又溺愛,見着了也不責怪,隻笑了一聲,對着言長柏道:“看來咱們女兒也是個需要曬光的小松苗呢。”
隻是白謹出了學術抄襲一事之後,實驗室被毀,白若松也就失去了這樣惬意的時刻。
此時坐在床邊,被探進的日光一曬,她久違地找回了童年的那種惬意感,懶洋洋地眯起了眼睛。
在防護層調節下,整個首都星群的溫度都很恒定,白若松把窗戶打開一條縫,和煦的微風拂在臉上像貼面的科技綢,輕盈無痕卻十分舒适。
她撐着下巴,聽見窗戶外頭随着風傳進一些若隐若現的喧鬧聲,似乎是在歡呼,又似乎是在起哄,因為離得太遠,不太能分辨。
白若松下意識挪動目光,往樓下看去。
偌大的露天操場上,兩架五六米高的小型機甲正停放在一側,全身都刷着最新的隐形塗料,沒有啟動隐形功能的時候,在陽光下會呈現一種鮮豔的紅色。
機甲的頭部與二樓幾乎持平,在三樓的白若松可以清晰地看見仿制成眼睛形狀的玻璃裡頭是黑洞洞的激光槍管。
“哇塞,今天那邊是單兵作戰系的機甲第一課哎,機甲真是太酷了。”後方同樣靠窗的位置上傳來了一個男生豔羨的聲音,“如果我當初再努力點,多考幾分,我現在也能在下頭開機甲了。”
“得了吧。”男生的同伴嘲諷他道,“你還真以為你差了幾分啊,就算多加十分,你也隻能被分配到後勤去修理機甲。”
“那也比來古生物種地強啊。”男生嘀咕道,“起碼後勤還能接觸到機甲,說不定還能有機會和雲教官說話。”
“嘿,你現在往下探頭喊一句,也算和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