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飛把注意力重新放置在了面前這個瘦弱的女人身上,壓低嗓音道:“你想怎麼樣,才會交出解藥。”
白若松沒想到這女護衛會這麼快就妥協下來,看來對她來說,鐘倏的重要性比白若松想得還要大。
“隻要,我和我的同伴,全都活着走出紅樓,解藥,就給你。”
她笑得難看得要命,一張扭曲的臉上糊成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貌,可居然仍然在意自己的同伴。
戈飛感覺那種噴薄欲出的熾熱的怒意漸漸消散了下去,頭腦也漸漸恢複了清醒。
她看着她,突然松開了握着匕首刀柄的手,朝一旁道:“把那兩個人的迷藥解開。”
“這……”那個護衛猶豫道,“鐘爹爹那邊……”
“那不過是個傀儡!”戈飛不耐煩地起身,來到那把連珠紋的紫檀羅圈椅側邊,一腳就踹翻了椅子。
伴随着哐當一聲倒地的聲音,老翁的頭顱居然像乒乓球一樣咕噜噜滾了下來,滾到了一個侍從的腳下,深陷的眼窩裡頭毫無神采的眼珠子正好盯着那個侍從,把他吓得尖叫起來。
“閉嘴!”戈飛呵斥道,“再叫一聲你的腦袋也一起落地!”
侍從癱軟在地上,手掌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眼淚一股股地留下,卻不敢再發出什麼聲音來。
戈飛提起那具沒有頭顱的身體,拎着領子給所有人展示内部的結構,裡頭有幾個緊緊咬合的齒輪,正在咯吱咯吱地轉動着。
“看到了嗎,沒有鐘爹爹。”她把傀儡往地上一扔,命令道,“現在聽我的,帶上人,下樓!”
“可……”剛剛那個說要聽鐘爹爹話的侍衛仍在猶豫,“下面那麼多人,下去了會被一網打盡的。”
長刀出鞘,一道寒光閃過,那個一直猶猶豫豫說着辯駁話語的侍衛人頭落地。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以至于那個侍衛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死了,滾落在地的頭顱面部,還流露着一絲驚訝的表情,全然沒有痛苦之意。
“還有異議嗎?”戈飛甩幹長刀上的血迹,問道。
四下靜寂無聲,所有人,包括侍從和護衛,垂着頭都不敢再有什麼意見。
“把藥解開,把人帶着。”戈飛長刀入鞘,口中吩咐着,人卻是走到白若松的面前,從卸下的袖箭中取出另一枚完好無損的銀針,皺着眉,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塗了毒的尖端,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幽綠色的光。
她的身後,護衛們将易甯和羽新都扶了起來,扒掉塞子,将裝着解藥的瓷瓶放在了二人的人中處。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二人就取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羽新咳嗽一聲,總算吐出了剛剛堵在喉管中的淤血,呼吸也變得暢通,因為缺氧而青紫的面孔漸漸恢複了原本的色彩。
雖說迷藥已經解了,但是藥效帶來的後遺症還在,易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想要站起來,可最終也隻能半邊身子靠着扶着她的護衛,才能勉強不倒下去。
她被踩斷的手臂軟塌塌垂在身側,掀起眼皮看向白若松,眼裡第一次流露出了沉痛之意。
戈飛等了一會,見易甯和羽新二人都已然沒事了,這才捏着那根帶毒的銀針,紮進了白若松被匕首穿透的肩膀。
白若松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因為被毒針紮進去的時候,她居然沒有從麻木的傷口處感受到什麼疼痛。
“好了。”她拔出銀針,丢在了一旁的地攤上,随即勾着白若松沒有受傷的那一側的臂膀,将人強行從地方扶了起來,近乎威脅一般在她耳邊道,“現在,帶我去找解藥吧。”
“記住,她活,你才能活。”她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咬牙切齒,“她死了,你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