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樂器什麼的,你自然是在轉移話題,可是景光如此配合,倒讓你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認真地擺出架勢,随手撥了幾根弦熱手,卻許久沒有等到你的回複,于是疑惑地擡起頭。
“還沒選好哪首歌嗎?”
為什麼問題會到這裡來啊!你無語地質問着蒼天,一邊撓了撓頭道,“太突然了,一時半會想不到。”
“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己決定了。不過,這首曲子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如果有調記錯了的話麻煩小水告訴我一下哦。”
有什麼歌是景光不熟但你很清楚的?該不會是···果然,如果說改編為貝斯的前奏還讓你半信半疑,但随後響起的旋律和輕柔的嗓音讓你迅速确定了答案,低沉的貝斯聲仿佛來自深海的回響,搭配幹淨的男中音,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原曲的憂郁與惆怅——是你唯一唱過的那首「楓」。
景光表情認真,一邊彈着貝斯一邊哼唱,你默默在内心跟着唱了起來,直到曲終。
「我要的隻是你在我身邊」
“可以喝點果汁呀,是我三天前買的,保質期還很新鮮。”他放下貝斯,微笑着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怎麼樣?有錯誤的地方嗎?”
“一點都沒錯,你好厲害!可是···”你疑惑地擰開瓶蓋,“可是,你不是隻聽我唱過一次嗎?”
“是啊,我本來還想找找參考,但不清楚中文歌該怎麼搜索。”他露出一副坦然的表情,“還好當天的記憶還算深刻,放松的時候我特意花了些時間,盡量還原了樂譜。”
“這何止是厲害,簡直就是天才了!”你感歎。
“呵,那我就接受你的誇獎咯?”他笑了笑,支起一隻胳膊撐住下巴,歪着頭問道,“現在還覺得緊張嗎?”
剛進門時的心境被一首舒緩的音樂打斷,感覺确實有些不一樣了。不過···
“才沒有呢,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緊張!”你嘴硬。
“那,總結一下你近期潛伏的工作?”景光很大方地裝作沒聽出來。
“在酒吧注意到愛爾蘭的行動,跟蹤竊聽了他的計劃,确定了行動的時間地點,提前埋伏在那裡,然後目睹了一切的發生、拿到情報。”你咬咬唇,“雖然遇到了比較危險的情況,但我躲了起來,所以琴酒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我。”
“然後呢?”他繼續問道。
“然後?”你有點納悶,“琴酒走了沒多久,你突然出現,我們就在其他公安趕來之前離開了,這些你不是知道嗎?”
“唔,那我換個方式問。”景光眨眨眼,換了一隻胳膊撐着頭,“如果我沒出現呢?”
“我當時面臨兩個選擇,就那樣躲在電梯井裡等公安搜,或者想辦法從電梯井出來、在公安到來之前離開。我猜測來搜樓的人裡應該有組織的人在,能避開自然是最好的,避不開的話,暴露的也隻是青幌這個身份,不會對你産生什麼影響。”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過從後續來看,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應該是躲不開啦。”
“其實你早就知道今晚不止一個組織成員在,對吧?甚至包括琴酒的出場。”
“我本來也沒打算現身做什麼,隻是想看看有什麼情報嘛。”你眨眨眼試圖萌混過關。
“明明把情況分析得這麼準确,有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歎口氣,“你覺得我現在在生氣嗎?”
“聽語氣不像是。”
你雙手撐在茶幾上,仔細觀察了一番景光的表情。他的眼睛跟随着上下左右查看的你轉來轉去,表情隻有滿到快溢出的無奈——似乎還有一絲妥協?
“看起來真的不是。”你點點頭确認道。
“一個涉及危險的計劃,不該隻有行動部分,善後處理也同樣重要。我知道,你不告訴我計劃内容是考慮到我的情況,但如果我提前知道了你今天的行動,我會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也讓你更安全,青幌暴露的話,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對你來說還是夠麻煩的吧?”
感受着那雙帶有溫度的視線,你隻能默默點了點頭,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知曉計劃,并不意味着直接參與行動,同伴的意義不就在于此嗎?”
“等下,你今晚明明應該是給琴酒望風,卻比其他公安還要早來到現場——不,你應該一直在離現場不遠的地方,對吧?所以,警察的情報也是鐮井或者零的人給的吧?”
“沒錯。”他點點頭承認,“零告訴我,琴酒讓我監視的别墅屬于一個叫淺尾小雪的人,我想起來你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所以格外關注了。”
“你恰好被安排了這個任務?”
“就算沒被這樣安排,我也有其他辦法保證你的安全或者幹擾組織的行動。”
“那···不管什麼樣的計劃,你都不會阻攔我咯?”你試探着問道。
“除非是你的計劃内容和實際客觀情況嚴重不符,或者是那種比起計劃更像是毫無章法橫沖直撞的行動。”他看着你,目光真誠,“自從上次跟零讨論過你的事情後,我想了很多,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同事,比起被你避開,我更希望能成為被你信賴和依靠、為你保障安全的人。我到現在為止的态度和行為,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吧。”
“我可看不出來。”你撇撇嘴,“你們當卧底的心思都太深了。”
“那你說,有這樣一個能預知未來還喜歡自作主張的聯絡人,我該怎麼辦呢?”景光露出一副征求意見的樣子。
“讓她為所欲為。”你故作嚴肅地點點頭。
景光一下就被你的表情和回答逗笑了。他搖搖頭,拿起優盤走向了電腦,“那就說說你今天的收獲吧。”
“組織的這次行動,其實是琴酒和卡羅專門為愛爾蘭設的陷阱。我猜,皮斯科的失蹤是事件的起因。”
景光驚訝地轉過頭,“你已經知道這麼多代号成員了?而且這麼說,連愛爾蘭和皮斯科的關系你都知道了?”
“嗯···這部分屬于預知的内容啦,不是我探查到的。”你吐了吐舌頭。
“唔,你繼續說。”他似是松了口氣。
“卡羅就是很早之前,我說過的一個長着路人臉的人,在新田的案子中出現過,他負責誘騙愛爾蘭入局,當晚也來了現場。所以這個人,至少表面上和琴酒不是一夥的,但也有不低的地位,不然愛爾蘭不會找他打探琴酒的任務。”
你一邊回想一邊做分析,景光則應着聲,一邊破解着優盤的密碼,“這個代号我隻聽過一次,肯定不是行動組的人,改天我問問零吧。還有你說的路人長相,你能确定那是他的真實面相嗎?”
“至少我看到的兩次都是長這個樣子,而且他在愛爾蘭面前也是如此。”
景光點點頭,示意你繼續說下去。
“最後就是淺尾小雪了,我剛開始也沒發現她就是鐮井讓我們注意的人之一。按照她的話推斷,琴酒應該做了類似交出情報就幫她擺平公安追捕的承諾,但後來琴酒在愛爾蘭面前說,「組織知道淺尾小雪存在」這件事,比她拿出的情報要更重要。我覺得這意味着,确實有組織的内應從鐮井那裡得到淺尾小雪的消息,然後促成了她和琴酒的交易。”
“而且知道淺尾小雪的人一定是被鐮井安排追查這個案子的人,所以你認為那個内應一定在今晚追着淺尾小雪來的公安成員之中?”景光接話道。
“對。等一下——”你大驚失色,“明明已經有個内應了,怎麼還讓你望風?難道他們是在試探你?”
景光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我覺得應該沒有。那個内應既然在出任務,應該是不方便聯絡組織的,而且組織也會擔心内應是否已經叛變、是否因為被發現身份所以得到了虛假的情報,綜合考慮,安排給我的任務應該是沒有特殊含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