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嘤咛聲愈來愈猛,背上人扭動身軀,像是試圖掙開他,又像是在扒拉他的衣袍。
齊竹莊哪見過這陣仗,他吓得額頭出汗,後背一涼,腳下步子加快往前跑。
“姑奶奶,求求你了,你能安分些嗎?我實在受不了了,我錯了行嗎?我下次再也不調戲你了行嗎?别這樣,像個正常人下來走路好不好?你到底有病沒病?沒病我背着你,到了人前,你又哼哼唧唧,我臉面往哪擱?”
背上人給不了他答話,隻是挑逗般撫弄他的墨發。
眼看談判不成,齊竹莊也不再掙紮,隻是朝着遠處露出頭的大路,拼命狂奔。
近了、近了,馬上到了。
大路便在眼前,齊竹莊滿頭大汗,欲将人放下扔在草叢中時,不巧遇上了來尋佟苓的路欣文。
齊竹莊臉色瞬間蒼白,手不聽使喚地松開,使背上人忽而滑落倒地。
他瞳中空洞,忙對路欣文擺手解釋:“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路欣文眼底覆着冰,眸光看得人不由打顫。
他直勾勾看齊竹莊,大步跨到佟苓身旁,脫下自己的外袍把她的臉蓋住,并将人打橫抱起,徑直往大路上去。
見他走了,齊竹莊身體像虛脫了一般,瞬間洩下氣來。
他想,他完了,路欣文肯定是誤會了。
他本來想把侯姿甯丢在靠近大路的草叢裡,再自己下去,裝作沒見過她,可好死不死,隻差一點便被路欣文撞見了,現在真是有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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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欣文抱着佟苓,穿過人群堆,來到馬車前。
隻這幾步路,佟苓便發出了無數聲嬌歡,聽到的士兵都七嘴八舌議論。
路欣文的臉青得離譜,将人放進馬車後,便氣沖沖抄起刀,架在多嘴的士兵脖子上。
他掃視人群,眸光陰翳,嗓音兇狠道:“誰在說話?站出來!想說什麼出來說。”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
靜等片刻,不見有人出聲,路欣文呵道:“不敢站出來?好,那便将嘴閉嚴了,敢說出去一個字,我要你們償命。”
齊竹莊鼓起勇氣,走上大路時,路欣文正好說出這一句。
所有人垂下頭去,不敢發出一絲響動,偏齊竹莊的腳步聲在此當中發出了動靜。
衆士兵齊齊把目光落在齊竹莊身上。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齊竹莊也是吓得僵在原地,不敢擡頭。
路欣文看他來了,把刀從就近士兵的脖子上移開,指着齊竹莊,眸光聚焦問:“你有什麼話想說?”
齊竹莊連連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他微眯起眼,審視打量着齊竹莊:“當真沒有?”
齊竹莊不敢再說話,隻是拼命搖頭。
路欣文收起長刀,轉身回到馬車内,留下一句話:“啟程。”
高聲落地,衆士兵紛紛提起步子,一刻也不敢怠慢。
待隊伍向前走出一段距離後,齊竹莊才松了口氣。
車夫實在好奇路将軍為何發怒,所以沒随隊伍走,而是拉着吟心,湊到齊竹莊身旁問:“齊公子可知,路将軍為何發這麼大脾氣?”
忽然有人講話,齊竹莊吓得一噤,連連擺手道:“我不知道,你問你家将軍吧。”
車夫仍有好奇,故再次追問:“那齊公子可知,為何您的部下這般聽路将軍的話?您人都還在這,人馬倒撇下您先走了。”
齊竹莊丢了魂一般,下意識回答了車夫的話:“他可是殺伐果斷的将軍,隻要是兵都會怕他。”
車夫:“可路将軍近些年不是沒征戰了嗎?”
車夫來自嘉靈關,對路将軍的事兒隻是有所耳聞,所以好奇發問。
齊竹莊眼底落空,作嚴肅樣:“路欣文在戰場上,可是人人都敬而遠之的存在,他隻是站在那,便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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