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冷靜下來後,心裡瞬間洩了氣,癰王手段如此惡虐,她一個不會武的小女子,到底該拿什麼去鬥?
佟苓等了路欣文兩日,現下她也沒了耐心。
她想利用癰王為美人折腰這個弱點,誘騙癰王做出更大的錯誤,待錯誤無力遮掩無法彌補之時,便是聯名狀書顯露的好時機。
她眸中堅決,收好狀書,換了一身妖豔的紅衣,想去那煙花之地親自會會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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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風馳電掣在穆州城内狂奔。
車内,翟城雙手奉上一卷宣紙,道:“将軍,這是從那群山匪身上搜來的。”
路欣文接過宣紙,觑着畫像上他的臉,垂首陷入沉思之中。
“你們是不是騙我?什麼狗屁将軍,連我的診金都付不起。”田雯依氣鼓鼓沖翟城大吼。
“小神醫,你别生氣!我們怎麼可能騙你?再說了路将軍的令牌都在你手上,不然你也不會同我們一起回穆州。”
田雯依雙手叉腰,臉上滿是不信任:“那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的真假啊!萬一你們想把我賣去青-樓怎麼辦?”
翟城也煩了,這句話田雯依問了一路,他實在沒耐心解釋了。
“你怎麼就是不信呢?都說了到府上一定給你結清,你怎麼就這麼鬧騰,哪有人牙子不綁人,還好聲好氣講話的?”
二人在車上争執不休,路欣文攥緊畫像,他總算有了一絲頭緒。
這些山匪不是偶然,他們确是沖他而來,或者說是沖他們夫妻二人而來。
那日屠城,他在酒樓外為援軍開路。
期間,酒樓内隻剩兩名落難女子和他的夫人——侯姿甯。
他極少喚夫人的姓名,在他眼中,這位乖戾浪-蕩之人不配擁有名号。
兩位落難女子與侯姿甯素不相識,她又怎麼會在兩人身死後,既找其親人看望,又前往墓地中祭拜?
現下世道既無戰事又無逆賊,路欣文已許久未上戰場,山匪怎會盯上他?
除非,這中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這一切隻等問過夫人後,謎團便可解開。
“将軍,到了。”
他們總算回到了将軍府,翟城借勢開口,打斷與田雯依的争吵。
路欣文行色匆忙,立刻下了馬車,往夫人房中趕去。
佟苓叫上吟心,正要出門往煙花地趕時,便看到了路欣文風塵仆仆走來,身後還跟着一位水靈的姑娘。
她見田雯依滿臉委屈,又見路欣文面中虛弱,心中便聯想到了……
路欣文兩日未歸的風-流…
她轉身就走,不想正面對上路欣文,更不想聽他說“納妾”那兩個字。
雖然,她将軍夫人的身份是假,可佟苓心裡明鏡,她對這個“挂名”夫君動了心。
路欣文一腳踩下她的裙擺,從牙縫裡冷冰冰抛出一句話:“你為何要去祭拜?”
佟苓心頭一緊,她自然知曉路欣文說的是什麼。
此刻,她的心裡有些猶豫,她在想,到底該不該說出實情?
她已經決定要自行為百姓平冤屈,路欣文卻突然帶着一位俏人進府,她不敢保證,道出事情原委後能得到好的結果。
首先,她不是他的夫人,一個陌生女子的請求,他斷然不會答應;其次,他對她的夫人陰晴不定,時而溫和,時而嚴厲,還領了新歡來……
佟苓頭疼欲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見佟苓再次回避,不免心中一時氣憤。
“說啊!你們三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佟苓吓得一激靈,沒有回話。
吟心見此,忙站到路欣文身前,将佟苓護在身後:“路将軍,請您有話好好說,夫人終歸是個女子,經不得将軍這般吓唬。”
“是啊,将軍,有話好好說。”翟城也出來打圓場。
路欣文掃視他們兩人,胸腔中那股不可抑制的怒氣更盛,尤其是吟心,丢棄自尊讨好女子的男人更讓他厭煩。
“怎麼?你也包庇他們?趁我還沒有徹底生氣前,帶着她趕緊走!”路欣文瞪着翟城,手指指向田雯依。
翟城見圓不了場,忙拽着田雯依去了别處。
他推開吟心,強行将佟苓的身子轉了過來,之後他視線打量起,佟苓這身妖豔的裝扮,不覺苦笑道:“夫人這是,又要開一家酒樓?”
佟苓怕看見他生氣的樣子,低着頭不敢直視他,便胡扯搪塞道:“沒有,我沒有要開酒樓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這身衣裳好看,便穿了。”
“好看?趁我不在,就穿給他看?”路欣文指着一旁的吟心惱怒道。
“路将軍,請您不要诋毀夫人,我跟夫人隻不過是知己難求。若是将軍看我厭煩,大可将我打發出去,吟心絕無怨言。”吟心跪地,用自身的存亡期盼能緩和二人關系。
“不是你想的那樣。”佟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若道出癰王名号,恐怕路欣文的氣焰隻會更大。
眼下不是講明真相的最佳時機,尤其是在一個人生氣時。
他無視吟心的話,右手撫上她的後腦。
他的眉心緊貼她的額間,眸中帶着一層冷霜,說話的聲音卻低了幾分。
“那是什麼樣?你跟這伶人什麼關系?又跟那兩位落難女子什麼關系?山匪為什麼要追殺你?明明你都知道,為什麼要瞞着我?為什麼非要讓我去猜?為什麼非要我費盡心思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