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手心滲出冷汗。
他跟着自家“雙亡”十年,對鬼的強弱有個大概的感知,眼前這鬼的實力顯然在“雙亡”之上。
連金丹修士在他口中都是“區區”,這鬼……難道會是個元嬰以上的鬼王?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連昭不讓他跟着了。
連昭好歹是金丹中期,他一個小小的築基……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啊!
事發突然,反應時間又太短,雲中子來都來了,眼下也隻有硬着頭皮繼續杵着。
那邊連昭說:“東西還來!”
言靈一出,規則即成。
鬼從雜修那裡搶走的物件,頓時就朝連昭橫飛過去。
鬼一時不察,沒搶過言靈法則,當即氣得暴跳如雷:“混賬!那本來就是我的!”
他揮手間召出許多隻鬼,和之前雲中子在醫學院見到的“大體老師”如出一轍。
泛着黑氣的鬼物們身形膨脹,瞬間就将連昭團團圍住。
連昭見狀,雖不懼怕這些殘魂,神色卻也凝重起來:“你是鬼修?”
暴怒的鬼修嘶吼:“你既看明白了,就快把老子的東西還回來!那是老子墓裡頭的陪葬品!”
雲中子聽到此處,恍然明白過來。
華交大的鬼修是“出竅人”,可眼前這名鬼修……他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鬼”修!
鬼有鬼的功法,也可以修道,但他們的路子,活人是練不了的;而且這類鬼修,大多走的是邪路,以吞噬他人的魂靈來壯大自己為主。
華交大是正經修道大學,就這種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嚴重沖突的修煉方式,肯定不可能被選進校内專業。
可見這鬼修絕不是校内的人。
大體老師們殘魂弱小,躲過了大陣檢測,倒還說得過去,眼前這個高等級鬼修,又是怎麼進的學校?!
雲中子感覺他們學校的大陣确實是有點問題。
而且,自他看見這鬼修召出來的殘魂起,那種詭異的巧合感就又一次浮上心頭……
對面的連昭拿着那件陪葬品,沉默半秒,毫不猶豫回絕了鬼修的要求:“不行。”
這東西是委托到華交大做文物修複的,不管它之前是不是鬼修的陪葬,如今主人都死了上千年了,按照華國法律,華國境内地下、内水和領海中遺存的一切文物都屬于國家所有。早就收歸國有的東西,還談什麼“物歸原主”。
鬼修死了上千年,又閉關修煉好幾百年,哪懂現代法律。
他隻知道自己閉關沖擊元嬰,結果眼睛一閉一睜,風水局被地動破了,墳讓人給撅了,家(墓室)被搬空了一半……就連他晉升元嬰,也因為聚靈陣的陣眼被搞房地産的刨了,導緻功虧一篑,隻勉強結了個半死不活的僞嬰。
他本就是個愛财如命的老鬼,财産追不回來,可不是給氣得面目猙獰。
鬼修當場操縱圍住連昭的那些鬼,要将他撕碎在包圍圈裡。
連昭不閃不避,口中念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幽藍色的紫微諱字落下,群鬼霎時間消散殆盡,連那鬼修在聽到這一聲的時候,都情不自禁魂體一震,仿佛早已化成灰的腦仁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
他意識到連昭雖是個金丹,實力卻也不容小觑,臉色幾經變換。
若不殺了這個金丹,言靈始終有效,他的東西拿不回來;
可要想殺了這個金丹……
鬼修警惕地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雲中子。
後面這個小子,以他半步元嬰的修為,竟看不出深淺。
明明境界上隐隐感覺是個築基,可腦子正常的築基期修士,就是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像這樣追着元嬰滿地跑吧?
鬼修于是堅定地認為,雲中子一定是個修為在他之上的高手!
他自忖一打二讨不到便宜,東西也搶不回來,當即打定主意,猛然回身、屈指成爪,全身裹着能把人當場撕碎的風刃,朝雲中子沖了過來。
這一爪看似攻守兼備,實是虛晃一招。老鬼是打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算盤,想借此松懈連昭的防備,讓他以為自己打算從雲中子這邊突圍。
卻不知雲中子見他突然攻向自己,直驚出一身冷汗!
雲中子也算有過驅鬼的經驗,但凡他前面能開口說話,不論能否忽悠得對方“自己動手”,起碼他有八成把握可以避免戰鬥。
偏偏他被連昭禁言了!!!
雲中子内心叫苦不疊。
他能看清對方的動作,然而在實力差距過于懸殊的威壓下,他的身體無法對迎面而來的攻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連控制面部肌肉都做不到。
生死之際,雲中子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不要靠近雜修,會變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