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想不想跟我談戀愛啊?”
這句話一出,江暮握在手裡的筆啪一下掉到桌上。
安靜。
周圍的一切都跟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剛才還圍在邊上嚷嚷的同學臉上的表情出奇的統一,那就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的呆滞。
“我沒什麼别的意思,”阮沅撓了撓臉,絲毫沒有對自己抛出了一個不太适合在衆目睽睽下談論的私密話題的自覺。雖然平時總是吐槽江暮的情商低,其實他也半斤八兩。
完全意識不到表白是件很隐私的事情,而且聽到這些話的人怎麼還會有心思坐在這兒。
阮沅補充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好啦!不打擾你搞學習了,今晚生日派對的時候給我答複就好。”
說完這些,他一身輕松地走了,留下原地石化的一衆學長們。
“……他剛剛說什麼……?”
幾個學長面面相觑,确定不是幻聽後,發現當事人的反應比他們還誇張——已經完全僵住了,伸手在他面前比劃也沒反應。
江同學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東西都沒拿,站起來就追出去了。學長們對視幾眼,有人咳道:“看來今天的題是問不成了……”
“不過江同學的生日派對在哪裡啊?我都有點想去了。”
“他們倆真是那種關系啊……”
***
雖然說是十八歲的生日聚會,但礙于畢業考在即,以及江暮的本人要求,再加上江父江母壓根沒回國,這場生日會并不算多麼隆重。
隻是和一些好友聚在一起,吃頓飯,慶祝慶祝而已。甚至于被朋友死乞白賴拉來KTV,又被迫聽了幾個小時鬼哭狼嚎後,江暮都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回家,而是坐在這裡。
包廂裡吵得要命,這一群人裡不少人都是搶麥高手,唱的還稀爛。
還有人以生日會為借口明目張膽約酒,不過還算他們有點良心,叫的是已經成年的人。
江暮也被叫過,他不太喜歡酒味,給予了直白的拒絕,隻坐在沙發上靜靜看着。現在很多人都散開玩了,拿話筒唱歌的人漸漸變少,隻有剛剛坐在他身邊、突然對唱歌感興趣的那個人在繼續。
“欸,江哥,你可是今天的壽星,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有個男生端着酒杯醉醺醺在沙發上坐下。顯然是喝上頭了。江暮看了眼之前拉他喝酒的那邊的盛況,果然,他沒去是件好事。
短短半小時那桌上都擺了十幾個空酒瓶了。
不久前吵吵嚷嚷放狠話的家夥,個個醉的東倒西歪。
江暮都無奈了。
真不知道這是他的生日,還是這些家夥随便找個理由搞團建。
那男生道:“聽說……嗝……聽說白天阮小學弟跟你表白了啊?真的嗎江哥?”
他嗯了聲,視線還是落在不遠處在點歌台發呆的人。
男生的目光也跟過去,迷迷糊糊:“這好事兒啊!你倆現在怎麼樣了?在一起了吧?沒道理拒絕的是不。”
“其實我老早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了,他們都不相信我……恭喜啊江哥,這算不算脫單第一天啊,來,為了慶祝這件好事,咱們來幹一杯……”
他舉起已經空了的杯子,沒等碰杯就被其他人拉走了。
作為今晚這場聚會的壽星,江暮久違的感到心累。
白天的事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不,是誰不重要,畢竟當時那麼多人。主要是,這件事傳播得也太快了,不出半天,晚上給他慶生的這些家夥居然都知道了,還包括他和小貓在一起了的最新情況……
一晚上除了說生日快樂,就數這事調侃的最多。
他一個沒看住,阮沅就被幾個喝多了的損友騙着喝了一杯果酒。度數不低,而且可能是味道不錯的緣故,喝了好幾杯。等他發現這件事的時候,阮沅的臉都紅了。
不過意識還很清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貓的酒量這麼高,但江暮已經打算帶他回去了。
要不是對方突如其來想唱歌,這個時候他們說不定都到家了。
他現在還不是喝酒的年紀。那幾個喝醉了哄騙别人家小孩喝酒的家夥,江暮都給記了下來。即便阮沅看起來還挺高興,這筆賬他都得明天天亮了好好跟他們算算。
他起身,和附近的人道:“你跟他們說,我先帶着小沅回去了。”
“啊?這麼早?好吧……”
江暮走過去。阮沅直勾勾盯着點歌台的屏幕,邊上有人來了,又把目光挪到來人身上。江暮一牽住他的手,他就老老實實被帶出去了。
出了KTV,被清冷的夜風一吹,阮沅有些清醒過來。他的臉此刻還紅得十分明顯,他伸手捂了會兒,連原本有點涼的手指都被臉頰煨熱了。
什麼東西在臉邊上動了動。
阮沅轉動變得遲緩的思維,後知後覺想到——噢,因為他剛才和他哥是手牽手的,所以把手放在臉上時也是拉着對方的手一起的。
阮沅感覺臉肉被人掐了下,茫然道:“我的臉好熱。”
他聽到身邊的人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好像喝酒了。”阮沅老實道歉,“我不知道,味道和果汁很像。我還很渴,他們說可以喝那個。”
“喝醉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