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從酒店醒來，她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不在家，而是在酒店。

“起來了，待會兒收拾一下，帶你去旅行。”秦娟說

秦舒迷迷瞪瞪，摸了摸後脖頸，覺得怪疼的。“去哪吧？”

秦娟不打算讓秦舒吃手刃了，微笑解釋道：“你不是考完了嗎？媽帶你去散散心。”

“我手機呢？”秦舒問，秦娟将一台嶄新的手機遞給她，說：“新的，直接用就行了。”

秦舒呆愣地操作着新手機，問：“我的舊手機呢？”

“扔了。”秦娟冷冷地說，“起來吃點東西吧。”

“扔了？！”秦舒急了，從床前爬下來，“媽，你扔了幹嘛？”

“留着幹什麼。”秦娟走到秦舒面前，眼裡是精明的算計，“留着讓你聯系一些爛人嗎？”

這話讓秦舒瞬間清醒，身後汗毛直立。

秦娟這樣子秦舒已經很久沒見過了。小時候她犯錯誤，秦娟就會像現在這樣，話裡藏話，讓她自己暴露。

秦娟：“你想聯系誰。”

秦舒：“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該來的事早晚都得來。秦娟想，早知道早釋懷。

“商凝，我私下見過了。”

秦舒裝傻充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你們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秦娟低頭笑着，答非所問：“看來你們都不怎麼喜歡對方，這就好。”

“你知道了。”秦舒太陽突突地跳着，她說這話時止不住地心慌。

“對，”秦娟将秦舒按在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溫水，見秦舒不喝，警惕地看着自己，她拿起水杯潤了一下嘴唇。“别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媽媽，媽覺得心寒。”

秦娟按着她的肩膀，她機械般坐下，心髒劇烈地跳動，“你什麼時候見她的？”

“兩個月前，也就是你們春遊回來那時候。”秦娟說。

“你找她幹什麼？”秦舒問。

“讓她和你分手。”秦娟話音剛落，秦舒迅速起身，質問她的母親：“你知不知道那時候快高考了！”

秦娟坐在沙發上，點着頭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所以我先找她。”

秦舒直接發狂：“是我纏着她、要和她談戀愛的！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秦娟不緊不慢道：“你的脾氣我了解，要是被你知道了，你還能高考嗎？”

秦舒：“她呢？！她就不高考了嗎？？！你讓她怎麼辦！！”

秦娟從沙發上站起，走到秦舒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慈愛，“她跟我有什麼關系。”

秦舒一把打開秦娟的手，退到牆根扶着牆。比起自己的憤怒，秦舒覺得秦娟的冷漠簡直不可理喻。

“小舒，别這麼生氣。你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秦娟剛搭上秦舒的胳膊，就被秦舒憎惡地躲開。秦娟也不生氣，透過秦舒的眼神，仿佛在和曾經的自己對話：“其實沒有那麼喜歡她，那隻是你年少一時的悸動罷了。”

秦舒現在不想和秦娟口頭争論，她要去找商凝。

秦舒向牆借力，剛跑沒兩步，秦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别找了，你不會找到她的。”

秦舒僵硬轉身，聲音嘶啞，“你到底對她幹了什麼？”

“隻不過是三言兩語讓她和你分手，再聯系她的家人、把她接回去。”秦娟說得如此輕松，說得這般毫不在意，秦舒第一次覺得她如此陌生。

秦舒知道，秦娟在變相地告訴她：商凝在那個地方呆不下去，你們也不可能見面。

心髒抽搐傳來的痛感震動她的發尾，秦舒單手攀抓牆壁，用鈍痛的嗓音質問秦娟：“你以為，當初是誰把我拖到警局門口，又是誰冒着生命危險救了我？”

秦娟終于不再冷靜，快步上前詢問秦舒：“她用這個威脅你了？是不是？你本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是吧？告訴媽媽，你不喜歡她、不喜歡女生，你是被逼的，對不對？我們小舒雖然從小活潑頑皮，但是好孩子，不會犯錯的，嗯？是不是媽媽哪裡做得不好，你要來這樣氣媽媽？她逼你的，對不對！”

秦娟口不擇言，她隻想聽到秦舒說是，說對，說都是商凝的錯。但秦舒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沒有！從來沒有！”秦舒不知道秦娟到底在渴望什麼，那些強烈的情感推直她的腰幹。“我考第一的初衷就是為了能和商凝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我去新中就是為了能和商凝有交集，我把小二抱回家、也是因為小二被商凝喂過，是我死皮懶臉地纏着商凝……明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你為什麼不怪我！”

“不是的，你還小什麼都不懂……”秦娟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摸索，始終沒有扶到秦舒。

為什麼自己的女兒也要走上這樣的彎路？

老天，你還沒懲罰夠我嗎？

“那不是喜歡，你搞錯了……”

“我已經十七了！我不小了！我就是喜歡商凝，就是非她不可！”

啪——

一記耳光重在打在了秦舒的臉上，她一時有些發懵。

“我已經很心慈手軟了，給了她兩個月的時間。”秦娟脫力地扶着沙發，“你長這麼大以來，這是我第一次打你。以前你爸在的時候，他就太溺愛你；他走了之後，我也不再管束你。是我沒有教好你，怪我。但秦舒，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你是不是有些太恃寵而驕了？真以為我會不分是非，萬事依你嗎。”

無可救藥。

秦舒轉頭向門口走去。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告訴你？我說了，你找不到她的。”

“那也要找了才知道！”

秦舒打開門，兩個高大的保镖将她拖回酒店。秦娟站在門口，“媽知道，你向來不聽話。”

秦娟說完把門鎖上，無論秦舒怎麼喊她都沒有出現。

秦娟每天回來看秦舒三次，看她鬧絕食也不生氣，隻是摸着秦舒的頭，輕聲細語地說：“不急，你會想通啊。”

這天早上，秦舒開始吃東西。秦娟心中泛起一股得意的滋味，隻是有些遺憾，“還是不肯和媽媽說話，不過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你要明白，别總美化那條沒有走的路。”

秦娟知道秦舒不想見她，她害怕秦舒做傻事，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經常半夜驚醒，看到監控了的秦舒才安心。

酒店服務員一早進來送早餐，秦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跟進來。

秦舒抓着服務員的胳膊，“手機，有手機嗎？借我用一下。”

服務員被秦舒吓了一跳，掏出手機遞給秦舒，秦舒撥通了顧亦的電話。

秦舒幾乎是顫抖着喊出那聲“亦姐”。

顧亦聽到聲音先是疑惑：“小舒，你換号碼了？”

秦舒來不及和顧亦解釋那麼多，隻是說：“亦姐，你在國内嗎？你幫幫我，帶我出去。”

“你遇到危險了？”顧亦聽到秦舒這話立刻警惕起來，“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