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自習蠻難捱的,坐在教室靠後的同學,小腿和腳踝的溫度是冰火兩重天。
任意扔給商凝幾片暖寶寶,商凝接過暖寶寶貼,将其貼在襪子上。
任意問:“你為什麼一直要求坐後面,人家都是搶着坐第一排的。”
往往成績越好越想往前坐,任意之前有幸做第一排,上課的時候有什麼問題,在座位上嘀咕一句老師就能聽到了,當場解答,也不用下課跑辦公室,簡直不要太爽!
“清淨。”商凝想起身打水,任意拿過杯子,說:“你坐着吧,我站着呢。”
前面兩排的女生在互換着東西吃,畢竟在文科班,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吃不了獨食的。這似乎是一種禮貌,也好像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商凝看着桌洞裡的面包和甜甜圈。
“人家好心給你的,不吃嗎?”任意瞥了一眼問。
“你要嗎?”
“我不要。”
商凝又問:“樓上理科班是不是也吃不了獨食。”
“呵,”任意冷笑,“我哥說不上手搶已經是最高的禮儀了,你說呢。”
與此同時,高二二十班的角落裡,正有一群人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兩個小時前點的外賣。
“顧钰!把我腿還給我。”夏至咬牙切齒地罵着,嘴都忙不過來了。
“什麼你腿,這明明是秦舒的腿好吧。”
秦舒:“……”
“說雞腿能要你倆命嗎,不知道還以為你倆吃人呢,大過年的淨整些刑事案件。”秦舒翻了個白眼,說:“亦姐委屈你了?每個月都給你寄零食,你該喊餓嗎?”
夏至接過話:“對對對,你姐還給你寄吃的,零食箱裡就沒空過!”
“這兩件事沒有因果關系。”顧钰又說:“你們這是嫉妒!”
夏至作為班長好心提醒他們:“我們動作快點,隔壁就是主任辦公室。
“怎麼這麼吵?這不像是越吾廣場傳來的聲音?”任翹安道。
“又蓋房子了。”顧钰說。
“怎麼我們學校附近一直在蓋房子?初中部都蓋到學校對面了。”任翹安說。
顧钰往嘴裡塞了塊年糕,說:“我姐跟我說,新中不知道救了多少開發商。”
“房價。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我們學校附近的房價,翻了一倍嗎?”秦舒說。
任翹安與夏至為了一根年糕博弈。秦舒受不了了,說:“一碗粉,三個大男生,輪着吃!”
宋頌也特地加重了“輪着”這兩個字的音。
夏至在擦着課桌,收拾殘局,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秦舒和宋頌目光呆滞,滿臉無語。
“細節決定成敗。”秦舒道。
“我還以為訂不到外賣呢。”夏至小聲嘟囔。
“有些人就是掙着這個時候的錢,”顧钰說,“畢竟錢難掙屎難吃。”
宋頌的面包都快送進嘴了,聽到顧钰這話瞬間沒了興緻,“話糙理不糙,你這……難以下咽。”
顧钰雙手合十,誠懇道歉:“不好意思。”
教學樓外的雪紛紛揚揚的下着,秦舒有些犯愁。
路面上有些積雪,二人騎得慢。秦舒準備回家時,商凝叫住了她。
商凝摘下脖子上的淺綠色圍巾,說:“謝謝。”
天很暗,秦舒的眸子倒是亮,“我不是說了嗎?等你買了圍巾再還給我。”
商凝的手沒有收回的意思。
“我有很多圍巾,不差這一條。”秦舒說。
“我買的已經到了,兩條。”商凝收回手,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平靜道:“那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秦舒心想。她扯開話題:“嗯。那個明天早上有大雪,老師說八點到班就行了。”
“我知道。”商凝說。
“你怎麼上學?”
“步行。”
“那行,明早見。”秦舒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我期待你和我約定的每一次出現。
商凝回到家将圍巾泡了泡,挂在空調房裡。
商凝将手機放在一旁,等着電話,畢竟快過年了。她将今年的語文38套拿出來刷,去年主科的38套她刷了兩遍,現在丢在書桌的角落裡落灰。
房間裡有空調的噪聲,紙筆摩擦的唰唰聲,還有電話鈴聲。
商凝按了免提,“父親。”
“快放假了吧。”電話一頭的男人坐在酒店的床上,煙霧在黑暗的房間裡無所蹤迹。
“嗯。”商凝的筆觸加快。
“你姥爺近幾年身體不好,你過年去看看他。”
商凝沒有回答。
“過年的時候去看看你姥爺。”男人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