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笑了一下。
他握住玦的一隻手。
這是無聲的贊同和默許。
玦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奇異的柔和和沉降:“哥哥,你身上……”
他身上有傷。
但玦沒有說完,因為感到了強烈的悸動。
荊榕閉着眼,仍然能感覺到玦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帶着無法自控也完全不去控制的好奇和沉溺。
玦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啞了:“哥哥,我替你把眼睛包住。”
他着急轉移注意力,畢竟荊榕剛剛消耗了巨大的力量,又受了精神爆|彈的直接轟擊,這個時候說這些,好像有些不太顧及他的身體。
優秀的首領是不會不顧愛人身體的,他沒有那麼急色。
荊榕聽着玦把繃帶浸入水盆裡洗淨,随後裹上基礎的草藥治,過來為他包住眼睛。
玦說:“這是附近雪山能找到的唯一一種對精神力有作用的草藥,等我們再往西,一直到前線,我去搶最好的藥給你。”
其實第二天早上就應該能恢複。
荊榕沒有說,等他給自己系好繃帶,幾乎是無限的捧場:“好,我等首領大人給我搶最好的藥。”
他說得溫定又安穩,眼被縛住了,說話時習慣性地微擡起下巴,朝着玦的方向。
玦沒有出聲。
玦出神地盯着他的鼻梁,他下巴的線條,還有清晰的喉結,還有微微被冷汗沾濕的發。
眼前這個俊秀清朗的年輕人是他的。
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奧爾克人迷得神魂颠倒。
玦向帳篷外看了一眼。
奧爾克士兵都盡職盡責地守着。遊提爾歸來後,主動包攬了所有瑣碎事務,他們應該可以擁有單獨呆一晚而不被打擾的時間。
不過一向理性嚴謹的首領大人是不會允許意外和變故的發生的。
玦起身,對外面的人說:“你們都去休息吧,今夜我為我們的同伴治傷。”
外邊的守衛得到命令,紛紛離開。
玦吹熄了多餘的燈火,将一盞風燈放在床頭。
荊榕的面容在燈光裡映得格外深邃俊朗。
玦像他愛做的那樣,壓着荊榕,小心避開他的傷口。
接着,時間慢慢流逝,玦沒有動作。
荊榕等了一會兒,說:“是不是不知道做什麼?”
玦的耳根陡然紅了起來。
他在實驗室裡長大,從沒有渠道了解這些信息;他連對于情侶、夫妻的概念,都是模模糊糊地從小時候看過的,身邊人那裡習得。
雖然臉很紅,玦的聲音很平靜:“我當然知道。就像上次那樣。”
上次他和荊榕在旅館裡完成了一些活動,他認定事情應當就是如此。
片刻後。
他低聲問:“哥哥,你怎麼辦?我幫你?”
“不用。”
荊榕說着,立起身,聲音貼在他耳邊,冷靜又凝定:“你有别的辦法幫哥哥。”
*
一段時間後,荊榕低聲問:“口渴嗎?”
荊榕指尖拂過玦的臉頰,玦躺在床上,眼睛閉上,隻知道抓着他的臂膊,好半天後才說:“……渴。”
他甚至忘了荊榕看不見。
荊榕伸手拿杯子,但杯子離他上次聽見的方位有些遠,他低低地“啧”了一聲,不得不起身下床去接水。
對于執行官大人來說,這已經是他很有情緒的表達了。
玦瞬間意識到他在因為什麼事情不耐煩。
盡管他仍然還在為發生的事情震驚和不知所措,但他等荊榕回來時,伸手輕輕地碰他的手臂。
玦指尖緊握,像是應戰一樣鼓起勇氣說:“哥哥,我也不想停。”
他喝了幾口水,啜一口在口中,起身去渡給荊榕,雙臂抱住他的脖子,有些生硬,卻十足熱情,十足坦誠。
直到天快亮時,二人才睡去。
*
第二天荊榕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