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執法隊聽到動靜都回頭向安妮看去,就算他們這些天見到的影子不在少數,因為身份在規則容許的範圍内不會受到攻擊,但見到安妮背後翻湧着的如此規模的影子還是不免有些震撼,都下意識做出戰鬥姿态,舉起手中法杖和魔法書對準安妮。
“幾位還請稍等!”安妮看出他們準備攻擊自己的意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徽章舉到身前大聲喊道:“你們也不想随意試探規則才對,就算不相信我還請相信規則!”
為首的男人思索片刻後伸手示意其他人暫且放下武器靜觀其變,對方說的沒錯,比起被規則驅使的怪物,規則本身更加可怕,而且他們執法隊雖然在0點之後擁有外出的權限,實際上也不過是最外圍的身份罷了,他們被定下的規則之一就是需要公平公正的做出判斷,以此維護夜間伊斯缇那的秩序。
在此之前就算發現有人也已經被陰影卷入,這次還是第一次見到跑在陰影前面的人,如果為了安全主動擊殺這個女人,說不定會直接違反他們要以城市和百姓的安全為首要任務的身份規則,而且他們并沒有被賦予随意殺戮的權力,對方隻要還是“人類”他們就不能動手。
安妮超負荷運作不熟練的加速術式迅速接近執法隊的同時也留下了一條血色的痕迹,術式粗糙的結構終于到達了極限随之崩裂,窮追不舍的影子伸出的爪牙觸上安妮被風鼓起的外套上,根須般的黑色紋路迅速在布料上蔓延開來,安妮迅速脫下外套往後扔去,影子翻湧頃刻間便将這塊薄薄的布料吞沒。
趁着其中的空擋安妮不顧腿上的痛楚拼盡全力跳離了将要碰到她的影子,站在了執法隊面前,她大喘着氣向後看去,還好,她賭對了,那些影子停在了一邊,像是顧及着什麼試探着,最後又縮回街道邊角。
“你的腿沒問題?”執法隊隊長銳利的眼睛看向安妮的腿問道。
安妮驚魂未定,這才感覺到腿上傳來的刺骨的痛,她向下看去,長裙的下擺已經被鮮血染紅,她稍稍提起裙擺,露出的一小截腿上滿是血污,超負荷運轉自己不熟練的術式會變成這樣的理所當然的,肌腱撕裂筋肉斷裂都是她全力控制後的結果,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不算重傷。”
執法隊看着這個女人沒發出半聲痛呼,隻是鎮定地彎腰将手放在腿側凝聚起術式,一時間都在心裡對這個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揚的,散發着溫柔氣質的女人有些佩服。
隊長看出安妮用的術式并不是什麼高階術式,治療術式本就幾近于專屬術式,尋常職業最多掌握皮毛,像是術士去制作治療用的卷軸都隻能用量去堆疊,現在面對安妮腿上的傷也就隻能暫時止血。
“這個時間你在外面做什麼?找我們有什麼事?”隊長豎眉問道。
安妮簡單說明了科林的事情後同時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剛才影子沒有再往前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我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幾位大人手裡,還請幫幫我!我隻想把我的孩子帶回去!”說完她深深彎下腰,就算雙腿不住顫抖也依舊強撐着身體,這些手上沾着無數鮮血,平日裡冷酷狠辣的執法隊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免為之動容,親生的孩子都有大把的人做不到這個地步,更别說隻是收養都算不上的關系了。
“但是這個時間你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經......到時候你準備怎麼處理?”副手雖不願刺激這個可憐的女人,可不管是因為規則還是他們自己的安危他都得問出口。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幾位幫我一把......”安妮含着淚說道。
聞言身後幾個執法隊員都忍不住搖頭歎氣,不過可憐是一回事,他們親自摻和其中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他們更希望這個女人老老實實斷了念想,若是他們見到了她的孩子還能直接下手處理掉。
“這位太太,你是協會内部的人,對現在伊斯缇那的情況不至于兩眼一黑,這樣追查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一個隊員勸說道。
“我現在隻能靠你們了,能在這種時候遇見也算是有緣,正好為了防身我帶了一張五階卷軸,現在有你們保護我也沒什麼使用的機會,就當作朋友之間的見面禮怎麼樣?”安妮說着解下挂在後腰的卷軸遞給隊長,原本态度冷漠的男人在聽到五階卷軸後滄桑的眼中都多了幾分火熱,身為協會的總部五階的職業者不算極少,可五階的卷軸可是相當稀罕的東西,尋常人有錢都買不到,畢竟能夠越過階級和瑪那限制使用術式可是實打實增加自己在各種情況下的生存率。
安妮着重強調着“朋友”二字,隊長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對方剛才出示的徽章是在協會的研究領域有過銀色等級貢獻才擁有的東西,現在不僅能拿出五階卷軸,還從隻言片語中大緻推出了他們執法隊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