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吳遊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說道:“柏斯家夫妻倆都死了。”
這些年來這裡死的人雖然不像是其他地方那麼多,但總歸還是有幾例意外,吳舒沒有多麼不适,反而繼續追問細節,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隻是糾紛之類那麼尋常。
“人為的?”淩炘問道,他沒有感受到污染的氣息,柏斯的丈夫人緣一直不太好,手腳也算不上幹淨,被蓄意報複也不是沒可能。
“不知道,隻是他們身上的傷口很奇怪。”吳遊的表情複雜,在礦洞那麼多年各種意外他也見過,血肉模糊不成人樣的也不在少數,隻是這次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發現的是被柏斯丈夫借過物資的一家,因為風評那家人原本不願意借的,大概率有去無回,但是對方表現的實在可憐,還說可以立下契約,這才松口,但誰知道之後就開始結界封鎖,他們家裡一人是礦工,一人是鐵匠,都沒有囤糧的習慣,家裡的糧食都要見底了,沒辦法他們隻能上門讨要,敲了半天的門沒反應,準備強行進去時卻發現門沒有鎖。
屋子裡沒有燈,一開門就是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說起來房子旁邊的牲圈裡沒看見螺牛,難道他們在屋子裡殺了嗎?讨債的兩人有些嫌棄地捂住鼻子往屋内走去,他家的房子并不大,其他房間也不知道堆放着什麼,進門之後很快就是客廳,不過被改成了卧室。
兩人轉角就看見還躺着的兩個身影,這都幾點了還沒醒,懶散成這樣,讨債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其中一人正走着腳底下傳來一陣粘膩。
“什麼玩意......”他嘟囔着往下看,地上好像有什麼幹了的液體,隻是因為窗簾拉着什麼也看不清。
“這是多久沒收拾過了,就算要來糧食那還能吃嗎?”另一個人踢開腳邊不知道散落的什麼東西,逼仄的空氣中彌漫的異味熏得他頭昏,他不耐地走向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還睡!快點起來,之前借你們的糧食......”
外面昏黃的光稀稀落落的将屋内的輪廓照明,那人的話戛然而止,他眼睛一縮,顫抖着後退了幾步卻抵到了什麼東西,他回頭看去,發現那并不是什麼瓶瓶罐罐,而是一隻鮮血淋漓的斷肢,腳底的也不是尋常髒污,大片幹涸的血液凝成紅褐的一層鋪在地上。
他們看向床上的兩道人影,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灰白的眼睛,男人驚恐的表情扭曲地定格在他臉上,整個人倒仰着,他的一隻手耷拉在床沿,另一隻手不見蹤迹,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心口被破了個大洞,從斷口能清晰地看到暗色的筋肉和碎裂的斷骨,原本在那裡的心髒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個黑黢黢的空洞。
“他們叫士兵過來,不過因為現在人手不足也很難調查,就讓我去看了看問認不認識傷口的什麼弄出來的,但是那個傷口不像是武器造成的,很粗糙的傷口,像是什麼生物直接撕扯,或者咬開的。”吳遊面色凝重,他身為組長也負責一些簡單的醫治,所以對此多少有些了解,過去他還沒有定居在這裡的時候看見過被兇狠的異獸撕碎的人,肌肉斷裂的樣子很是相似。
那場景實在是太過恐怖,很難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士兵正運走了那兩人的屍體先存放起來,等待結界恢複後再讓仵作來調查,雖然士兵很想安撫他們,但是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隻能讓他們不要外傳引起恐慌。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結界中都沒有出現過進攻性非常強的異獸,更何況這裡常年保持無水的環境,就算是從外面來了也待不久,他們說是和污染沒關系,其實心底裡都認定了是污染者所為。
結界内出現了污染,這個認知讓衆人不寒而栗。
淩炘也皺起了眉,如果是污染者,那他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感知不到,而且污染者是沒有理智的瘋狂存在,哪怕對某些東西有特定方向的喜好也不會在殺了人之後就隐匿身形,應該會将污染散播的更廣,這是他們的本能。
隻可能是人為,或者是...具備知性的污染者,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好消息。
“總之你們這幾天不準出去了,咱家離他們家這麼近,萬一被盯上......”吳遊搖了搖頭,語氣是少有的凝重。
“我知道了。”淩炘将猜測壓下,他看向吳舒,對方少有的陷入了沉默。
吃過早飯後淩炘回到自己房間,吳舒也跟着鑽了進去。
吳舒認真地看着他:“淩炘,很奇怪不是嗎?”
“什麼地方奇怪?”
“很多,就像是故意的。”吳舒意有所指道,杜萱他們原先因為擔心小孩子不懂事就沒有告訴吳舒淩炘的身世,不過随着兩人的關系逐漸深入,淩炘自己主動向他坦白了,吳舒也保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
隻是現在結界封鎖,詭異的命案,還專門是挖心,很難不讓他聯想到淩炘,他甚至懷疑外面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淩炘沉默了片刻,随後笑了笑:“你太多心了,如果是王城的人沒有必要對我動手,其他知道的人都在管控下,據說有些禁忌的儀式會用到人的心髒,或許是在結界封鎖前有個危險分子躲進來了。”